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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 伏線拎起即殺機

可一旦結丹成功,天大的幸運之餘,就會出現有一條更加顯著的分水嶺。

這就像世俗王朝那些鯉魚跳龍門的科舉士子,有些人得了一個同進士出身,就已經欣喜若狂,覺得祖墳冒青煙,恍若隔世,隨後幾十年都沉浸在那種巨大的成就感當中。這些人,就像山澤野修,就像一座小山頭仙家府邸,數百年不遇的所謂修道天才。

有些得了二甲進士,可能有人倍感慶幸,也可能有人猶有遺憾。這些人,多是大山頭的譜牒仙師。

有些人得了一甲三名的榜眼、探花,覺得天經地義,美中不足。這一小撮人,往往是宗字頭仙家嫡傳子弟。

還有一種人,一舉奪魁,得了狀元,卻只因為狀元是最高的名次,僅此而已。

劉景龍可以算一個。

至於排名猶在劉景龍之前的那兩位“年輕修士”,當然更是如此。

顧陌,以及劉景龍的那位師姐,還有他榮暢,暫時境界各異,可是最終的成就,大概都差不多,可以奢望一下玉璞境,只是有可能。

隋景澄突然說了一句題外話,“榮劍仙,我們會順路去一趟金鱗宮嗎?”

榮暢笑道“不順路,但是可以去。”

隋景澄有些疑惑不解,難不成是帶著她一起御風遠遊去往金鱗宮,然後再匆匆忙忙趕上渡船?

榮暢解釋道“砸錢便是,渡船這邊會答應的,對乘客做出些補償,只需繞路幾天而已。”

隋景澄問道“若是渡船乘客不願收錢呢?”

榮暢笑道“一位元嬰劍修送錢給他們,他們該燒高香才對。”

隋景澄搖搖頭。

榮暢正色道“之前與你說的,更多是一些寶瓶洲的禁忌和風俗,如今渡船還在北俱蘆洲版圖上空,這就是我們這邊的山上規矩。”

隋景澄笑道“算了吧,以後等我修道有成了,自己去金鱗宮討回公道。”

這次輪到榮暢搖搖頭。

顧陌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聽說那金鱗宮好像有一位不知名元嬰坐鎮,真實戰力,肯定是元嬰中的廢物,但如果隋景澄打算自己解決恩怨,這就意味著她最少成為一位金丹瓶頸劍修才可以。

劍修尋仇或是問劍於一座仙家門派,從來都是一人一劍,與整座山頭為敵,先破山水大陣,再破修士法器齊出的圍攻大陣,最後才是與一座修行門派的頂樑柱廝殺,這就相當於純粹武夫一人一騎,在沙場上鑿陣殺穿一座重甲步陣,不是開玩笑的事情。北俱蘆洲歷史上,死了多少個不知天高地的問劍劍修?

隋景澄微笑道“我知道這需要等待一段很長的歲月,不過沒關係。”

榮暢心想倒也未必。

只要你哪天重新成為那個魂魄完整的浮萍劍湖小師妹。

隋景澄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榮劍仙,我覺得遠遊歷練,還是小心為妙。”

榮暢忍住笑,點頭道“好的。”

顧陌點頭附和道“榮劍仙,要謹慎啊,許多江湖老話,要聽一聽的。”

隋景澄不理會顧陌的打趣自己,繼續說道“榮劍仙你看待渡船乘客的有些眼神,太過明顯了,修為可以隱藏,但是一位劍仙的某些氣象,很難掩飾,落在有心人眼中,難免就會讓他們多出一份戒備,真要是一夥亡命之徒,說不定洞府境的戰力,會拉攏幫兇,儘量變成觀海境,觀海境會變成龍門境,以此類推,小事就成了大事,大事就成了禍事。”

隋景澄想了想,赧顏道“可能是我修為低,一路行走江湖,遭遇過幾次險境,有些風聲鶴唳了。榮劍仙就當我是井底之蛙,胡說八道。”

顧陌沒了先前的玩笑神色。

不是說隋景澄的道理太對,足夠讓榮暢,而是一個三十餘年來只走過一趟江湖的半吊子修士,就有如此心性,肯定要比她顧陌……願意動腦子。

榮暢微笑道“我自有計較。”

他好歹是一位元嬰劍修,又常走山下,不同境界的生死廝殺更是許多次。

但是隋景澄的提醒,並不差。

似乎小師妹變成了眼前的這個隋景澄,不全是壞事。

當年小師妹那次闖下大禍,導致浮萍劍湖與崇玄署雲霄宮楊氏交惡,她被沉入湖底半年後,師父酈採就再沒有讓小師妹出門歷練,小師妹自己也不願意出去了,只是待在浮萍劍湖修行,變得喜歡獨處,徹底不問世事。然後連同宗主酈採在內,讓整座浮萍劍湖都感到了一絲慌張,不是榮暢的這位小師妹修為凝滯,而是破境太快!

短短二十年間,連破龍門、金丹兩瓶頸,直接躋身元嬰,這便是酈採敢說自己這位得意弟子,必然是下一屆北俱蘆洲年輕十人之列的底氣所在,但是連榮暢都察覺到一絲不穩妥,總覺得如此破境,極有可能長遠來看,會帶來巨大的隱患,師父酈採自然看得更加真切,這才有了小師妹的閉關,太霞元君李妤的悄然下山去往五陵國。

這一天,隋景澄還給了顧陌那支篆刻有“太霞役鬼”的金釵,但是按照一個她與酈採劍仙的秘密約定,顧陌不會將金釵帶回師門,而是交予榮暢暫時保管,至於為何如此,顧陌不知深意,但是酈採劍仙與師父李妤是至交好友,而顧陌煉化的一把飛劍,確實如陳平安猜測,是浮萍劍湖一位兵解劍仙的遺留之物,被酈採轉贈給顧陌,所以顧陌對這位如同自家長輩的女子劍仙,十分親暱。

不但如此,隋景澄終於拿到了《上上玄玄集》的中下兩冊。

上冊是闡述這門大道術法的根本宗旨,落在一般地仙手中都是一本雞肋秘籍,卻硬是被隋景澄修出個二境瓶頸,連榮暢都覺得隋景澄的資質,當得起天縱奇才了。中冊才是按部就班的修行口訣,是名副其實的一部“金丹秘籍”,下冊更是躋身上五境的關鍵所在。

而且榮暢還給了隋景澄一枚浮萍劍湖祖師堂的特殊玉牌,不但象徵嫡傳身份,更是一件尋常上五境修士才會有的咫尺物,榮暢自己就只有一件方寸物。

渡船南下,期間經過了春露圃,稍作停留,乘客可以下船粗略遊歷渡口周邊,能有兩個時辰。

齊景龍走下船去,更多乘客還是御風的御風,飛掠的飛掠。

顧陌死皮賴臉跟在了這位6地蛟龍的身後,繼續詢問那些齊景龍的山上傳聞,這要是回到了師門,還不得眼饞死那些個花痴師姐師妹?可不光是自家太霞一脈,指玄、白雲在內的好些個女修,對這位不是讀書人更像書呆子的太徽年輕劍仙,仰慕得都快一個個光是提及名字就要流口水了,說完了悄悄話,等到她們一轉身,在各自師兄弟那邊,好嘛,一個個冷若冰霜,不假顏色,看得顧陌大開眼界。

顧陌反正是打定主意了,回到師門,就說這劉景龍其實是個道貌岸然的大色胚,隨便見到了一位女子,視線就喜歡往胸脯和屁股蛋兒瞥,而且還特別俗不可耐,劉景龍就中意臉上塗抹胭脂好幾斤重的那種狐媚子,氣死她們這些偷偷抹了些許胭脂水粉就不敢出門的女冠,等於是幫她們安心修行了不是?退一萬步說,不也幫她們省下買胭脂的錢了?

於是顧陌看待這位太徽劍宗的年輕劍仙,從一開始的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到現在的越看越順眼。

齊景龍在春露圃符水渡書肆買了一些書籍,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顧姑娘,雖然這麼說有些不妥,可我真的不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