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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章 只驅龍蛇不驅蚊

周米粒肩扛金扁擔手持綠竹杖,與暖樹姐姐一本正經道“山主大人的半個師兄,個兒好高,瞧著力氣可大。這還是半個!要是一個,那還了得?!”

陳暖樹腰間繫掛著幾串鑰匙,無奈道“一個半個,不是這麼個意思。”

黑衣小姑娘雙眉齊挑,開心不已,“暖樹姐姐,我是跟你開說笑話嘞,這都沒聽出來啊,我等於白說哩。”

陳暖樹笑眯起眼,摸了摸比自己個兒矮些的小米粒,柔聲道“米粒兒今兒又比昨天機靈了些,明天再接再厲。”

周米粒使勁點頭,“對對對,裴錢說過,有志不在年紀大,機靈不在個兒高。”

劉十六離開祖師堂,跨過兩道門檻,與陳暖樹笑道“可以鎖門了。”

粉裙女童點點頭,先去關上內門,小米粒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暖樹姐姐先去忙正事,至於具體怎麼招待貴客劉十六,她得從長計議,好好琢磨琢磨。

劉十六一個抱拳,向米裕和魏檗行禮致謝,“小師弟不在山頭多年,有勞劍仙、山君的照顧。”

米裕說道“劉先生不用客氣,我本就是落魄山供奉。”

魏檗也說道“我能夠成為大驪北嶽山君,都要歸功於阿良,與陳平安更是好友,遠親不如近鄰,些許小事,應該的。”

劉十六說道“不用喊我先生,當不起。喊我君倩好了,雖然也是化名,不過在浩然天下,我對外一直使用這個名字。”

————

楊家藥鋪後院,煙霧繚繞。

楊老頭將老煙桿別在腰間,起身相迎。

是那老秀才和白也聯袂登門。

先前白也原本已經離洲入海,卻給糾纏不休的老秀才攔阻下來,非要拉著一起來這邊坐一坐。

白也想起元寶末年在故國春明門的那樁道緣,就沒有拒絕老秀才的邀請。

如果說南婆娑洲的陳淳安,獨佔“醇儒”二字。

那麼白也,就一人獨佔了“仙人”這個說法。

劍術高絕,草行雙絕,明明已經詩無敵,卻偏有那詞、曲流傳開來,讓後世一驚一乍,總覺得是託名偽作,卻又不敢確定,以至於成了一樁樁懸案。

到最後,只有一個解釋了,仙人嘛,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老秀才到了院子,立即雙手握拳,高高舉起,使勁晃動,笑容燦爛,“直到今天,才有幸得見青童天君,白活了一遭,總算沒白死一趟。”

楊老頭難得有些笑容,道“文聖先生,風采依舊不減當年。”

十四境修士的與天地合道,講究不小,並不是一味求大那麼簡單。

眼前這位昔年文聖,真正讓楊老頭高看一眼的地方,在於對方的合道之地,是南婆娑洲、桐葉洲和扶搖洲。

而不是中土神洲、皚皚洲、流霞洲這些安穩之地。

如今兩洲淪陷,所以眼前這個老秀才,如今並不輕鬆。

白也只是與楊老頭點頭致意。

楊老頭也未與白也客套寒暄。

只是老秀才卻沒打算放過白也,從袖中摸索出一卷珍藏已久的尺牘,交給楊老頭,笑呵呵道“此為《元寶末年》貼,別稱《得意法帖》,真跡,絕對的真跡。沒道理登門做客不帶禮物的。禮不太輕,情意更重。”

楊老頭攤開大半,是那元寶末年,白日醉酒依春明門而睡,夢與青童天君乘槎共遊星河,酒醒夢醒,興之所至,而作是詩。

楊老頭捲起這幅行書字帖,收入袖中。

本來是一樁白也與楊老頭無需多言的會心事。

結果給老秀才這麼一折騰,就毫無留白餘韻了。

不曾想老秀才厚著臉皮自吹自誇起來,“青童天君不妨攤開了瞧瞧,這幅字帖妙在後邊,除了崔瀺的繡虎花押,有那小齊的‘春風’藏書印,還有略顯突兀的君倩二字,最後是‘顧瞻左右,會心不遠’鈐印。”

楊老頭卻沒有重新取出字帖,心領了。

楊老頭說道“聖人造字之後,除去八人又有開山之功,此外天下書法一途,不得道,無一大家。末流中的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