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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七章 左右終於不為難

所以將姜尚真困在此地,毫無意義,姜尚真必然出劍果決,出劍後別說是福地死傷百萬,甚至是福地破碎,千萬俗子都死絕,姜尚真都不會有半點心境漣漪。

昔年姜尚真差點在自家陰溝裡翻船,問罪雲窟福地那撥帶頭作祟的桀驁地仙,山上山下死傷何止百萬人。

可是左右打算在此暫居,直到想出一個不兩難的破解之法。

這就使得左右真身,絲毫動彈不得,恍如入定在先前落腳處。那周密手段不俗,在讓綬臣砸出福地之前,就早早在福地內設定了一條“大道敕令”,好似名副其實的“替天行道”,專門用來壓勝人間劍氣,所以左右只能是陰神遠遊,不然牽一而動全身,此地所謂天道,無法傷及劍仙左右分毫,卻要讓人間處處落難。

比如先前左右劍斬妖族,就在福地天幕之上,一劍劈砍出了一條長達萬里的巨大溝壑,這還是左右竭力牽引自身劍氣和大道運轉,不然一劍殺妖之後,人間萬里就要災殃無數。

那條如同將天幕撕扯出一條縫隙的萬里溝壑,在福地踏足登山的少數修士眼中,宛如一掛劍氣長虹,長久懸在天地間,琉璃光彩,與劍氣一同流轉不停。

左右一身劍氣,無敵可殺,就只能用以撐開天地邊境,防止妖族修士的術法神通,肆意打破福地屏障。

否則天地異象稍稍一起,羽化福地之蒼生百姓,就要受那種種天災之難,或暴雨綿延一旬,導致洪水滔天,或數年大旱、赤土千里,或大雪下滿整個冬天,凍殺萬物。

一開始左右以為福地之內,猶有妖族留下後手,伺機而動,比如一頭王座大妖隱匿在此,不過左右幾次巡視天地,始終沒有什麼現。

也正常,雙方大戰,一旦打碎了福地,導致山河覆滅,就等於讓左右徹底掙脫了牢籠,到時候再輪到他傾力出劍,可不是姜尚真祭出柳葉,東一戳西一刺那麼簡單了。

確定羽化福地再無大妖隱藏後,左右就開始陰神出竅遠遊。

福地名為羽化福地,名字意思很大,事實上卻是名不副實,就真的只是桐葉洲一座末流宗字頭仙家的私產。

昔年此地修士結丹“飛昇”離去,在“天外天”桐葉洲,再之後的修道路上,被那座宗字頭仙家招徠,哪怕修士隱藏極深,依舊使得家鄉福地,被山頭祖師察覺,一番推衍,循著蛛絲馬跡,得出大致地址,耗費數十年,最終將這座小福地,從光陰長河的“臨近岸邊”處,打撈起來。

那之後便是順理成章地大門一開,謫仙降落,勘驗福地,搜刮應運而生的天材地寶,尋覓適宜修道的良材美玉。

只是此處福地,物產太過貧瘠,能入眼的天材地寶,屈指可數,所謂的修道天才,更是青黃不接,偶爾有那麼一個,帶出福地後,傾心栽培,也往往不堪大用,至多修成金丹。對於一位宗字頭仙家而言,哪怕手握一座福地,卻是典型的入不敷出,

至於其他山頭譜牒仙師和富貴門閥子弟,以謫仙人姿態,花錢遊歷福地一事,受限於福地資質和品秩,到底收益太小,所以桐葉洲其它的仙家山頭,都覺得做了一筆虧本買賣,久而久之,羽化福地就一直是一座下等福地。天下宗門,都願意將中等福地提升為上等福地,砸再多神仙錢都孜孜不倦,唯獨將下等福地提升為中等福地,真就未必願意,所以山上才有了一個“下等福地,有不如無”的說法。

落在大宗門手中,可以不計本錢,最終細水流長,得到一筆長遠收益,轉虧為盈。可是歷史上不少家底不夠雄厚的小宗門,往往反受其害,最終大多選擇轉手賣給財大氣粗的山上宗門。

福地的品秩高低,除了福地山河的廣袤程度和人口的數量,天地間蘊藉之靈氣多寡,更是重中之重,不然任你福地幅員遼闊千萬裡,人口多達大幾千萬,凡俗夫子不適宜登山修行,修道門檻太高,瓶頸又太大,以至於修道之人,皆是下五境,連那洞府境都是奢望,或者所謂“得道成仙”,便只是中五境第一層的洞府境,福地品秩當然就只能得個“下等”之評。

而這座羽化福地,山巔青龍宮的第三十六代道士,寶積觀的任觀主,就屬於匯聚天地靈氣、福緣萬千的修道天才,在一座下等福地,不但修出了前無古人的龍門境,最終竟然還修出了一顆金丹,故而被天地大道青眼相加,准許他破開了天幕,遠遊他鄉。

只可惜世事無常。

福地出身的修道之人,某些承載天地氣數的幸運兒,一人之仙緣起,天下之憂患始。

這座羽化福地,還算不幸中的萬幸,保住了福地,至今未被譭棄,浩然天下歷史上不少福地,因為有人“飛昇”之後,一著不慎,洩露根腳,未能被某個大宗門收入囊中,牢牢護住,最終都是福地山河破碎人死絕的慘絕下場。也有許多下等福地,被修士涸澤而漁,徹底斷絕了本土修士的登山之路。

當然下等福地因為一人,在浩然天下應運而起,還是多數。

一位衣著華美的年輕女子,趁著家裡長輩在此歇腳,她便帶著身邊丫鬟,與孃親藉口賞景,來到那位獨自端碗飲酒的青衫書生身邊,她掀起帷帽一腳,俏臉微紅,輕聲道“敢問公子是何方人氏?”

左右轉頭答道“一個姑娘沒有聽過的地方。”

那女子微紅臉頰,紅若胭脂,笑道“公子說了,我就會知道了。”

左右搖頭說道“就算我說了,姑娘還是不知道。”

若是以往,左右要麼置若罔聞,要麼只答一問。

但是上次與先生重逢又別離後,左右覺得可能自己的脾氣,確實需要改一改。

比如將世間女子的搭訕,認認真真當做一場問劍?

所以左右今天就多說了一兩句。

那位姑娘不知為何,羞惱離去。姑娘身邊的少女,更是惱火萬分,這書生好木訥,白生了一副清俊皮囊。

很好,問劍結束。

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左右轉身走去,與那攤販還了手中空碗,那攤販還嘀咕埋怨了幾句,一碗酒喝上老半天,不是耽誤掙錢是什麼,讀書人淨扯這些虛頭巴腦的,到底是燒香來了,還是坑騙有錢家的女子來了?

我心有怨氣,只是小聲說,你聽得見旁人聽不見,你這讀書人要是肚量不大,就是斯文掃地,真要打架,怕你不成?!

換成一般讀書人,也就只當耳旁風了,上山燒香,不惹是非。

可那書生卻停步道“你再說一遍。”

攤販驀然一陣火大,只是再看了眼對方,個子好像不矮還挺高的青衫書生,便悻悻然偏轉視線,不敢與那脾氣真差的傢伙對視,小聲道“沒什麼沒什麼,客官聽岔了。”

左右伸出手。

那攤販愣了半天,才記得交還那筆對方先前墊付的銅錢。給了錢後,心中腹誹不已,窮鬼一個!

左右繼續登山去往翠松宮,一位老元嬰的戰死異鄉,對浩然天下的洶洶大勢,好像只是杯水車薪,毫無益處,可是左右不這麼覺得。

昔年文聖一脈四位嫡傳,見到類似小事,崔瀺會探究人心細微處,說不定藉此觀道某人某事,消耗數月半載的光陰。大個子是不痛不癢,更大的事情落在頭上,都一樣,要想惹我生氣,就得本事足夠,不然都是虛的。小齊可能會更多思量些一地風俗之類的,唯獨左右,偏要當面與人較勁,不掰扯清楚不罷休。左右年輕時候,為此吃過很多苦頭,害得先生很多次都要走出書齋,分心勞神,為學生解決麻煩收拾爛攤子,尤其是左右轉去練劍之後,更是如此。

拉著左右當面道歉時,每次老秀才見那死犟死犟不低頭的學生,氣不打一處來,老秀才往往跳下來就是一巴掌,不然還真按不下學生那腦袋,讓左右趕緊低頭,與人道歉得低頭!

只是次次不情不願低頭認錯後,老秀才帶著左右一離開外人視線,就先與左右說一些更大的道理,以及真正的對錯到底在何處,道理所涉及,早已依次遠離左右與人的是非,最後肯定會讓低頭生悶氣的左右,腦袋抬高些,再高些!要讀書,多讀書,別光學劍,只會闖禍,將來真要讀懂了聖賢書,以後出劍捅破天,先生都要為你補天!但是在這之前,你要多讀書啊,要以天地大道、人間苦難作為劍鞘啊,不然先生如何能夠放心學生練劍不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