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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五章 白也真劍仙,劍靈則不然

有那大妖仰止駕馭本命物之一的龍宮水府,轉瞬間御風萬里,所過之地,水運滔滔,顯化出無數虛無縹緲的水仙水精,宛如浩浩蕩蕩的護駕之精怪。

仰止憑藉此物,一時間身形最為靠近白也,再祭出一件本命物,驀然從天而降,壓頂白也。

於玄皺了皺眉頭,仰頭望去,這老婆姨家底不薄啊,不愧是蠻荒天下的巔峰王座,好東西真是不缺。

仰止祭出之物,是那後世被白玉京率先廢止數千年的玉剛卯樣式,四面皆有印文,呈現出赤青白黃四種炫目光彩,其中為一面銘刻有“正月剛卯既央”,此外分別為“刀劍之利不得行”,“逐精鬼敕夔龍掌水運”,“一物之微大道所在”。

既是一枚遠古遺物剛卯,又是一顆被仰止煉化補全的六滿法印,天款為“碧落”,法印底部地款“黃泉”。

此印一出,天威浩蕩。

白玉法印旋轉而落,有那仙人破境天劫臨頭之聲勢。

尤其是那白玉法印其中一面“刀劍之利不得行”,更是先天壓勝劍修與劍。印文熠熠生輝,古篆靈光一閃,化作天時消散四方。

使得白也一劍未能劈開法印不說,浩然劍氣反而被法印吸納幾分,使得法印下墜愈聲勢浩大。

白也也沒有與那山嶽壓頂的法印太過糾纏,由著它急急而落,相隔不過三千丈之際,白也只是朝那仰止遞出第二劍。

一劍削在那人蛟身的仰止帝王冠冕之上,一頂旒冕,下垂十二條以五彩絲線串聯的玉藻旒,前邊珠玉簾,被白也一劍悉數砍斷,給那後退仰止伸手拖住墜落的彩珠彩繩,心念一轉,這件本命物重新恢復如初,只是為了彌補這白也一劍的折損,密密麻麻攀附在身上龍袍縫隙間的飛天,皆姿容俊美,難分雌雄,個個蘊含精粹水運,只是為了縫補冠冕損傷,頓時化作灰燼,數以百計。

大妖仰止坐鎮曳落河水域數千年之久,在此期間,精心煉化有三百位坐部伎,姿容素雅,儀態萬方。

立部伎,仰止總計煉化一千八百位。服飾壯麗,色彩絢爛,婀娜多姿,珊珊佩玉纖腰肢,貫珠咳唾破陣樂。

此外猶有一萬六千位曳落河水官侍女,皆是龍袍和帝王冠冕的縫補郎和紡織娘。

仰止不願與那本命物法印相距太遠,也不覺得真能鎮殺白也,哪怕大如山嶽的法印與那芥子大小的仗劍白也,只差數百丈,

仍是隻好收起法印,擱置在本命竅穴溫養。白也先前一劍,在六滿印底款篆文,劈出了一道裂痕,只是此印能夠先天煉化劍氣,不但可以彌補法印裂痕,仰止還能夠藉機推演一番白也的合道所在。

白也笑道“精怪之屬,擅動天機,小心沉魂北酆都。”

於玄聞言撫須而笑,白也此語妙不可言。

仰止臉色微變,伸手抵住太陽穴,然後伸手攥住那枚法印,手腕微顫,好不容易才將那本命物穩住。

她攤手一看,法印篆刻“刀劍”那一面已經破碎不堪,竟是直接給那白也殘餘劍氣傷及這枚遠古剛卯的根本了,意味著從今往後,這就害得她失去了一門本命神通,再無法憑藉這枚古老法印,用來壓勝剋制浩然天下的劍仙本命飛劍。所幸其餘五面尚且完整。

仰止面無表情,心中大恨不已。更有幾分後悔,自己確實不該問白也“問劍”的,不管是什麼路數,都不該如此託大。

於玄似有所悟。

白也每次出劍,似乎故意不去一味追求幾劍就斬殺王座。

這就很有嚼頭了。

難不成是想要一劍劍斬得六王座不王座?要使得其中多位王座,從巔峰淪為尋常飛昇境大妖?

於玄環顧四周,各處天隅,其實都有於玄悄然祭出的一枚枚符籙在支撐天地,既能以此精準勘驗天時運轉,又能稍稍抵禦天漸垂地漸高的天地大勢,於玄當然不會只是在這邊看那白也出劍之風采,內外三座天地禁制,其實一直都在逐漸合攏,步步緊逼,如漁網收起。除了天地靈氣越來越稀少淡薄,有利於王座大妖的那份天時,也會越來越凝聚,按照於玄心算,三張重疊大網一旦最終縮為千里之地,說不得到時候連那光陰長河都要顯現出來,長久以往,白也就真是死路一條了。這位人間最得意,仗劍走在一條不歸路啊。

不等白也心聲詢問,於玄便會心笑道“只管出劍,我不礙事。”

白也輕輕點頭,持劍之手輕輕抖腕,一條劍光雪亮如秋泓,驟然出現。

以白也一襲青衫為圓心,天地間憑空出現了一個巨大鏡面,皆是一線劍光凝聚而成。

亦是彷彿絕天地通,一劍遙遙還禮文海周密。

不過這條劍光本該將白也身後的老道人攔腰斬斷,但是劍光路過那幅太極圖之時,竟是被不斷彎曲摺疊起來,最終劍光完全繞過了符籙於玄。

老人但憑著一手,其實就足夠驚世駭俗了。

於玄畢竟是腳踩大陣,站著不動,便讓白也一劍落空。

於玄撫須而笑,白也這一劍很巔峰,大寫意大風流。

不小心避開此劍,湊巧湊巧。只要此次能夠活著離開扶搖洲,這等密事,無需多說,去某座臭不要臉在祖師堂懸掛白也畫像的劍修宗門,喝三兩杯茶,小聊幾句就是了。與白也分明是那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也好意思懸掛白也掛像,想要成為祖師堂譜牒仙師,務必讓那劍修御劍繞山、一鼓作氣背誦白也詩篇三百,敢信?

至於六位個個龐然大物的王座,真身法相皆斬,悉數一分為二。

那三頭不幸被劍光水面切割的大妖真身,又再次恢復原樣,各自傷了幾分元氣,因為都以本命物阻擋,劍光依舊難以撼動大道根本。

袁將一顆傾斜滑落的頭顱,以手拎起,搬回脖頸處。

仰止一條蛟尾墜地數百丈後,再次自行升空與上半身縫合。

三頭六臂的大妖牛刀雙腿膝蓋處被齊齊砍斷,舍了不要。

至於其餘三位大妖的巍峨法相,恢復更快。

切韻站在自身法相的肩頭,法相金光碎落四方,切韻心念微動,金身就已重塑。

六大王座當中,切韻是最意態懶散的一位。這會兒還有閒情逸致打量起那個不之客,符籙於玄。尤其是老頭腰間的那枚本命酒葫蘆,更是讓切韻眼饞不已。

於玄嘖嘖稱奇,這些王座大妖是真能打,又能扛,個個蠻橫得不像話。

那可都是一個個硬扛白也一劍斬真身、劈法相。換成浩然天下的飛昇境,絕不敢如此硬碰硬,體魄堅韌一事,人族修士委實無法媲美蠻荒天下的畜生們。

換成一般蠻荒天下的飛昇境大妖,不管是真身還是法相,捱上這麼一劍,就該乖乖養傷去了。哪裡還能像袁、仰止這樣愈戰愈勇。

只是老人又難免心中唏噓,那劍氣長城屹立萬年,幾乎每百年就有一場廝殺,又該遭受了多少攻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