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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五章 酒中又過風波

顧璨在那,如魚得水。這小子在修行路上,這些年如有神助,一路破境,勢如破竹,年年都有新氣象。

直到現在,柴伯符都不知道顧璨真正的境界,是不是那劍修,又學成了哪些道法。反正柴伯符確定一件事,顧璨要想要收拾自己,從來無需境界。

柳赤誠神色肅穆,假裝不知那位龍伯老弟的腳底抹油,等到那個王八蛋逃遠了,柳赤誠小心翼翼掂量幾分,破例一回,以心聲言語道“陳平安,瞧見沒,先前被我一巴掌狠拍下去,乖乖躺地上的傢伙,惡名昭彰,歹人一個,名叫柴伯符,道號龍伯,曾經是你們家鄉那邊橫行一洲的元嬰,這種野修出身,行事最不講究,好像還是清風城許氏婦人的姘頭,當年就是他好死不死,要與李寶瓶不對付,我當時正好與顧璨同行,路過狐國,遇到這種事情,豈能坐視不管?”

柳赤誠一轉頭,望向岸邊,陳平安就已經幫著說話,“咦,怎麼跑了。”

給搶了話的柳赤誠頓時神色尷尬。

心中腹誹不已,他孃的,不愧是小鎮淳樸民風集大成者的陳平安,說話實在太噁心人了。

陳平安笑問道“鬼話連篇,你自己信不信?”

柳赤誠破罐子破摔,開始祭出一門無師自通的本命神通,混不吝犯渾道“反正我已經給李希聖教訓過了,還被顧璨記恨至今,不差你陳平安今天再如何。”

陳平安默不作聲。

今天本來打算,與那南光照大打出手一場,輸是必然,畢竟南光照是一位飛昇境,哪怕不是裴旻這般的劍修,勝負沒有半點懸念。只不過出手所求,本就是個年輕人,不知輕重,脾氣太差,玉璞劍修,就敢跟與一位飛昇境老修士問劍。

可惜被那嫩道人給攪了局,錯失大好機會。

等到柳赤誠一來,陳平安就連與雲杪再演戲一場的心思都沒了,沒關係,那就在鰲頭山那邊,對蔣龍驤提前出手。

至於還有一場問拳,是私人恩怨,問拳雙方,都不會大肆宣揚。

陳平安看了眼鴛鴦渚河水,萬事萬物,隨緣而走。

比如柳赤誠的現身,就讓陳平安立即有了個新的打算,效果不比與雲杪再打一架來得差,說不定只會更好。

雲杪屏氣凝神,這對白帝城師兄弟,又開始釣魚了?這次是鄭居中持竿,小師弟柳道醇來當魚餌?難道釣起了南光照這條飛昇城大魚,還不夠?

鄭居中最可怕的地方,不是棋術通天,只喜歡釣大魚,恰恰相反,鄭居中的蠱惑人心,好似遮天蔽日,被他相中了一處魚塘,就沒有任何漏網之魚了,鄭居中在那些小人物身上,耐心極好,一樣願意花費精力,最終串聯起一張密不透風的漁網。當年九真仙館那場險之又險的變故落定後,欺師滅祖的雲杪,受益最大,但是心有餘悸,事後極小心覆盤棋局,現從祖師堂的幾個供奉、客卿,再到兩位嫡傳弟子,涿鹿宋氏的護道人,打掃庭院的外門雜役子弟,打理花圃的不入流女修,九真仙館藩屬山頭的幾位山水神靈……似乎都有鄭居中在棋盤落子的痕跡,真真假假,虛實不定。

垂釣地點,拋竿時辰,魚餌分量,魚路走向,釣深釣淺……一切都在鄭居中的掌控之中。

好個“仙人疑似天上坐,游魚只在鏡中懸”。

雲杪如何能夠不怕?

陳平安轉頭與那雲杪說道“飛劍。”

雲杪早已鬆開那條即可捉劍還能煉劍的五色繩索,求著那把始終懸空不去的飛劍,趕緊物歸原主。

陳平安收起初一和另外那把隱匿水底的十五,兩把飛劍重新棲息在兩處本命竅穴。

雲杪問道“敢問先生,如何處置我那逆徒李青竹?”

陳平安隨口說道“小懲大戒即可。事後九真仙館傳出話去,李青竹很無辜,什麼話都沒說,什麼事都沒做。”

雲杪心聲答道“晚輩領命。”

這些路數,熟門熟路。

陳平安只得再次說道“你是怎麼想的,會覺得我是鄭先生?”

雲杪說道“當然不是。”

晚輩自己心中有數就是了。

嫩道人見那白衣小崽子,乖乖與年輕隱官交還了飛劍,就一揮袖子,將那在水中飄出去很遠的南光照打到岸上。

總不能就這麼由著那位飛昇境,一路飄蕩去往問津渡。人要臉樹要皮,不打不相識,準確說來,自己好像還得感謝這個老頭,不然找誰打去?符籙於玄,還是大天師趙天籟?是奔著長臉去了,還是著急投胎?

南光照被拋“上岸”後,依舊昏迷不醒,翻了幾個大滾。足可見那位嫩道人下手之狠,出手之重。

一時間還是無人膽敢靠近南光照,被那嚴格一馬當先,御風如電掣,大袖一捲,將那南光照收入袖中乾坤,小心駛得萬年船,嚴格不惜祭出兩張金色符籙,縮地山河,瞬間遠離鴛鴦渚,去往鰲頭山。

芹藻翻了個白眼。

天倪打趣道“燒了個好大個冷灶。”

嫩道人幾分心虛,與那年輕隱官笑道“謝就不用了,我家公子,得稱呼隱官大人一聲小師叔,那就都不是外人。”

陳平安笑呵呵道“好說。”

陳平安得了一個心聲,“這個柳赤誠,先不用管他,我自有計較。”

是李希聖。

陳平安回了岸邊,與李寶瓶心聲道“鰲頭山蔣龍驤那邊,小師叔就不捎上你了,因為會鬧得比較大。”

“三個”陳平安,花開三朵,各表一枝,都有事做。

李寶瓶點點頭,“沒事,小師叔記得算上我那份就行。”

柳赤誠笑臉跟隨陳平安。

與身邊這位年輕隱官,確實是結結實實患難與共的老朋友了。

雲杪隨手一抓,將那得意弟子李青竹從水底打撈而起,將這隻落湯雞隨便收入袖中,雲杪心中依舊惴惴不安,卻是閒適神色,臨走之前還撂下一句狠話,“山不轉水轉,後會有期,九真仙館,靜待問劍。”

柳赤誠聞言大喜,“陳老弟,不如讓我藉此機會將功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