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你叫什麼...”

被踩在腳底的女子終於話了。

孱孱弱弱地出聲了。

她從未想過，會有這樣一天，她說個話，也會感受到像全身被撕碎、五臟被碾壓了般的痛。

但不管你是誰，是你殺了阿煜，我不會放過你的，絕不會。

“副將，副將，你別衝動啊！大人他，他可沒叫我們動手啊。”地上一個亦是滿身傷痕的倖存者爬起來提醒道。

“這樣的女人？呵，你不會以為大人還會想著放過她吧？”副將看過去，理所當然道。

“可是...就算是這樣，百里溟那邊也是不想讓我們動她的，若是因為殺了一個這種女人而得罪了他，那可不好...況且我們眼下又折損了這麼多兄弟，更是經不起再折騰了...”

他何嘗也不恨那個被張副將狠狠踩在腳下的女子？

若不是她，他們那麼多兄弟就不會慘死在那場戰爭之中。

禍水泱泱，簡直是妖女啊！

但是，復國之路還尚未見明，絕不能再有任何損失了。

“事已至此，若留了她性命，指不定她哪天就反咬一口呢？而且，若不殺了她，我們這些兄弟豈不是白白折損了？！”副將不依不饒。

嚐到報復的甜頭後，他已經開始變得片面、扭曲、病態。

他再次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你想知道我是誰？”

重重的一腳就毫無預兆地踹在了她背上，五臟都跟著狠狠震動了好幾下。

一股腥甜味兒就不受控制的從喉嚨裡湧出。

頭頂上傳來不可一世的好難聽的聲音，“你配嗎？”

副將像是踢上了癮，又是一撂讓她直直翻滾了好幾圈，“啊？我問你話呢？啞巴了？你配嗎？”

滾燙的血液不斷的從她喉嚨裡瀝出，唯有還在微微顫動著的食指才顯得她還活著。

看著近在咫尺的阿煜，不太安詳的闔著雙眼。

她才硬氣起來一點兒的心又瞬間崩塌了。

淚水潸然如泉。

她不配，她不配，她不配。

不配讓阿煜為她而死。

“我問你...”身後那道聒噪的麻雀聲終於戛然而止。

她在地上艱難的爬著，爬向阿煜。

可，僅僅只是稍微動一點點也會感受到像是能要了她的命般的劇烈疼痛。

她漸漸聽不清後面生了什麼，好像是有人在倉皇逃竄。

可這又與她有什麼關係呢？

他們逃了。

阿煜能逃麼？

他們活下來了。

阿煜能活下來麼？

看不清那位風塵僕僕的白衫公子是怎麼將滿身血水泥垢的她扶起。

她只知道當她看清他的斂衣揚眉之時，所有的所有的防線都瞬間癱軟了。

“麟遊...”

他捧著她的臉，輕輕拭去她的淚水，滿眼疼惜，“對不起...我來遲了。”

她無力地陷進他懷裡，喃喃道“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

他撫著她的頭，直到她漸漸沒了聲，“九曲，九曲？”

她已經徹底暈厥過去了。

他一把將她橫抱起，腳尖剛起，他又頓了頓，轉過身探了探阿煜的鼻息。

只蹙了蹙眉，垂下眼眸，再無多餘的動作，決然而走。

幸好她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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