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吳小沐卻這麼直白。
況且作為一個深閨女子，就算是嬌養榮寵也完全不該是她這樣想出門就出門，甚至是習武練箭，還和賭場的那種三教九流之輩打交道。
但是她也不像是會刻意捏造事實的人。
或許她的家人是真的對她包容百般，思想上也是開放自由的吧。
不過還有另一種可能...
待小二上完菜合上了包間的門，吳小沐便神神秘秘的小聲說著“事情是這樣的，這樺城啊有一個地下賭坊，規模龐大且資金雄厚。”
“既然是違法的賭坊，你為何不直接報官？”九曲問道。
“姐姐你這就說到點子上了。若是報官有用，我何必冒險走這一趟？他們場子的魔爪早早就已經延伸至全國上下了，其中牽扯的官員更是不計其數，
而這些官員的在朝堂之上的勢力盤根錯節，稍有不慎就會惹上某個大頭甚至攤上更多人的敵愾。所以無論託付給誰，誰也不敢管這檔子事。”
“意思就是這家賭坊涉及到很多人利益？那大家都是暗自認可它的，你為何又想要打破它？”
“當一件壞事被很多人都認可之後，那它的存在就合理了，是這樣的沒錯。但是，你不知道，很多人都是被逼無奈，不得不認栽。”
九曲冷哼了一聲，反問道“被逼無奈？”
麟遊也在一旁默默補充道“又沒人拿刀架著強迫他們下注。”
“嗯，是沒人逼著他們，且身為朝廷官員，賭博確實不對。但只要有人做了，並且嚐到了甜頭，就逐漸會同化周圍人。
若是賭點錢什麼的，上面還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現在他們越來越過分了，賭人甚至是押命，這個時候參與者再想退出已經是窮途末路、無路可退了。”
“上面？你是指當朝陛下？”九曲探究的看著她問道。
“嗯。”吳姑娘點了點頭，“不是他不想管，只是這一杆子下去打翻的可是一整船人。而且現下弄不清哪些官員是沒有參與過這件事並且是值得託付的。”
“所以他...託付你？”九曲眯了眯眼，有些難以置信。
“當然不是啦，我說了我很崇拜他，我願意自告奮勇幫他分憂，”吳姑娘一口否認道，“但這不是我想管這件事的主要原因。”
吳姑娘抿了口茶，眼神變得有些悲憫，緩緩道“家父也因為逞一時之快而也牽扯其中，前不久他還與那個幕後的大莊家，簽了生死狀...”
“生死狀？”
“傳聞中說，江湖中有一個宗派是專門履行這生死狀的。若是哪方沒遵從白紙黑字上的約定，便由他們來負責殺戮，誰也逃不掉。”麟遊轉著茶杯解釋著九曲的問題。
“對！就是這個，違反了約定的一方一定會死，即便是你逃到天涯海角。”吳姑娘激動道。
九曲皺眉想了想，“莫非你父親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係？”
“當然知道啊，只是豪賭一時，當時他大概也是被那些荷官慫恿，衝昏了頭腦才簽下這生死狀吧。”
“能冒昧問一下，上面寫的什麼內容嗎？”九曲問著。
吳姑娘輕嘆一聲，撇了撇嘴，眼中亦是萬般無奈，“贏了就是拿下宋伯的頭，輸了，就是我父親的頭。”
她又復而解釋，“宋伯呢他官階和我父親差不多大，他倆也不算是政敵。就是平時愛互相攀比，這下倒好，一比起來跟小孩子一樣沒考慮後果，稀裡糊塗的就在那活閻王大莊家手裡簽了這狀。”
“你說你父親是大官，那你口中的宋伯也是大官吧，就你們兩家聯手，也不至於會非要遵守區區一個賭坊的約定吧？”九曲覺得有些難以理解。
“我前面跟你說了那麼多，你沒聽懂嗎？誰也不敢管這檔子事。”吳姑娘有些心累。
“為什麼？”九曲還是不明白。
“因為這家賭坊的勢力已經根深蒂固了，不可能連根拔起，無論你家勢力有多大，你動了它，就會觸碰到其他人的利益。那些人中總會有人比你位高一等，或是疊加起來讓你吃不消。”麟遊淡淡道。
九曲不滿的看了眼他，怎麼搞得她好像什麼都不懂的樣子啊？
她不服氣，對著他道“我不信參與搏揜（yan）了的人，獲益者會比虧本者多。這些虧本的人難道不想討回來麼？”
麟遊挑挑眉，“你以為他們為什麼會虧本？”
九曲想當然道“因為一直都想贏啊，現在虧了正常人都會想著找他們討回來吧。”
他平靜的繼續給她解釋道“你也說了，他們是想贏而不是隻想回本。正常人又不是有理智的人，他們只會想著怎麼讓對方輸，而不是想讓這個可以輕易攫取暴利的平臺死。”
“哦。”九曲嘟了嘟嘴。
他懂得還挺多的嘛。
“是這麼個理，”吳姑娘點頭贊同道，“其實我也不明白大家為什麼明明都虧了還願意一直往裡砸，大概就是當局者迷吧。”
“我想知道，簽了生死狀，對賭坊有什麼好處麼？”九曲繼續問著，想把這裡面的關係理得更清晰一些。
“肯定是不止賭了命在裡面，也有大把的錢啊。”吳姑娘又嘆了口氣。
“老爹這次賭上了命總算才是明白了賭博有多害人，可惜啊，生死狀都簽下了後悔已經晚了，距離約定的期限就只剩下不足半月了。
看著他們官場得意卻在賭場失意連連的樣子，我是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會碰賭博這種東西，希望我爹的教訓能讓大家都別再碰。”
“我也不會碰。”九曲附和道，確實啊，這種勞神傷財的東西，她是完全不能理解的，怎麼會有人喜歡玩這些？還再三淪陷甚至交出自己的性命？
九曲想著有針對性的看了一眼麟遊。
“你看我做什麼？”他蹙了蹙眉，“這種無聊的遊戲...我看都不會看。”
吳姑娘看著二人時不時地互動，翻了翻眼珠，切入正題道“所以，我現在就是需要你們的幫助來解決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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