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一分鐘是如此漫長。
煎熬,糾結,掙扎,到最後心理防線悉數崩潰,人群裡顫巍巍走出一個瘦弱的身影。
噗通——
趴跪在地。
“煥哥,對不起。”聲線顫抖,臉色白,表情卻如死灰般平靜。
他是害怕的,但又是無畏的。前者出自本能,後者歸功於心理暗示。想來,早就做好會東窗事的準備。
“喬海?怎麼是他?!”談熙聽見小弟下意識出的驚呼。
“怎麼說?”
“啊?大嫂,你在跟我說話嗎?”
“……”
小弟見她無語且嫌棄的表情,訕笑兩聲,“喬海是最先一批跟煥哥的人,別看他瘦,打起架來能跟人拼命!我聽說,他還救過煥哥,咋成內奸了?”
顯然,殷煥對此也是意料之外。
“喬海?”眉心驟緊,一時沉默。
正當此時,大飛卻瘋狂點頭,不能說話只能出一陣嗚咽對!沒錯!就是他!
“為什麼?”起初的訝然過去,殷煥平靜開口,眸色沉凜。
喬海低垂著頭,像個認罪伏誅的死囚,已經沒有任何爭辯的必要。
“說話!”殷煥兩步上前,將他踹倒在地。
喬海連忙爬起來,繼續跪好。
單薄的背影牽扯出一抹蒼涼決絕的味道,他說“大飛抓了我爺爺……”
喬海是棄嬰,被一個流浪老人養大,也就是他口中的“爺爺”。
“所以你就背叛煥哥?”一個小弟跳出來,指著他鼻子大聲質問,眼裡的輕蔑與優越感顯而易見。
喬海並未反駁,只道“對不起。”
跪,是為道歉,並非求饒。
儼然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
老大和親人,義氣與恩情,無論選誰,他都過不了自己那關。
這樣也好,一了百了。
殷煥卻並未急著表態,沉吟半晌,頓時又將眾人的心高高提到嗓子眼兒。
突然,他走到談熙身旁,無視眾人打量的目光,開口問道“如果是你,會怎麼處理?”
全場死寂三秒,然後開始竊竊私語——
“煥哥啥意思?”
“瞎啊!這不是在問嫂子的意見?”
“咱爺們兒的事咋輪到娘兒們插嘴?煥哥不會是……妻管嚴?”
“狗屁!萬一嫂子有主意呢?”
“一個女人,切……”明顯不屑。
“你丫切個幾把!反正我就覺得咱阿嫂不簡單……”
這廂,大家想法不一;那頭,談熙直接拒絕“你的事,我不方便插手。”
殷煥卻說,“沒讓你插手,就說說看有什麼想法。”
“沒想法。”談熙本就遭了無妄之災,現在右腳還疼,沒有火已經仁至義盡,還想讓她幫忙解決難題?
呵,生意不是這麼做的。
殷煥目光一緊。
談熙扯了扯嘴角,淡笑回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