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琛看著她沒做聲，只是格外沉默。

趙思卿也沒有馬上再開口，而是陷入了回憶。

其實說句實話，霍景琛這樣的男人是很難會讓人討厭的，哪怕他偏執霸道、哪怕他心狠手辣。

可當他對你付諸全部的耐心時，當他那雙漆黑的眸子看著你時，你總是很難去生他的氣，更不要說討厭。

她其實看到過很多他的寂寞和脆弱，會忍不住心疼，也看到過很多次他以強硬的姿態冷漠的話卻在默默的關心她，為他付出著。

只是他的霸道和偏執卻也同樣成了他們之間難以逾越的鴻溝。

她知道他也只是一個不能自救的病人，她知道他迫使她和楊靜秋斷絕關係、送走嫣然和顧時予，其實都是因為他的不安。

她試著去理解過，也不想去怨怪他。

只是當一個一個親人朋友都在為他的霸道和偏執買單，趙思卿便再也承受不了。

她沒法接受那些自己最愛著的人因為自己而死，沒法接受他們因為自己失去原有的生活。

當傷害累加，當隔閡更深，當有生命逝去。

便註定了他們之間的鴻溝再也難以跨越。

趙思卿興趣垂下眸子，不由得想起最後生日宴的那天。

這樣的愛太沉重也太可怕了，她真的太累了。

她記得，那天自己拿出那把槍時，霍景琛冷漠的臉。

他一動不動的看著她，似乎以為她想殺了他。

只是他不知道…其實那麼久以來，她從未想過要傷害他。

趙思卿的眼角有些酸，兩世的記憶混在一起，讓她再也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許久的沉默讓霍景琛的心越來越沉，他看著她故作平靜開口道“都記起了。”

“恩。”

他指尖輕顫，緩緩抓住她的手，越攥越緊輕聲道“所以，你又要離開我了麼？”

聽到他的話，趙思卿抬眸朝他看去。

男人的瞳孔漆黑如墨，看起來古井無波，可那平靜的表面下卻蘊藏著洶湧濃烈的情緒，帶著說不出的惶恐和壓抑，又像是在極力控制著害怕著什麼。

趙思卿的心驀地一痛，下意識移開了視線。

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慣是會讓他心疼。

大抵是她明白他心裡的苦、明白他的不安，所以哪怕他曾經傷害過那麼多她在意的人，她卻仍舊做不到去怪他。

直到最後，那些所謂的恨也不過是為了尋求一個解脫罷了。

他不說話，霍景琛便越來越不安，內心的恐懼像是一場兇殘至極的海嘯，裹挾著狂風巨浪鋪天蓋地。

世界好像一瞬間變得漆黑了，那些陽光、春風、那些快樂也都消失不見。

就好像，夢終於醒了。

漸漸的，世界好像再度只變成了他自己，一片漆黑和暗紅，連空氣變得晦澀。

霍景琛只覺得喉嚨裡像是溢位一抹濃重的血腥，漆黑的瞳孔也漸漸變得暗紅。

整個房間的氣氛漸漸低沉下來，壓抑的讓人幾乎難以喘息。

霍景琛的腦海裡，兩世的情景不斷變幻。

他又控制不住的想要把她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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