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不瞞

這一日午後，斯來院東南角的揖春榭內，汪印與葉綏正在品茗。

自在宣政殿兩次上疏之後，緹事廠和運轉閣就變得非常忙，而執掌它們的人，卻變得異常空閒。

汪印該做的事情已經做了，下達的命令正在執行，現在的他，仍在等待局勢的進一步展。

或者說，等著看以盧、崔、顧為的這些世家會有什麼動作。

所謂一石激起千層浪，汪印在朝中扔下一塊巨石之後，就回到汪府靜居了。

頗有種不管不顧的架勢，然而，京兆的局勢仍舊如火如荼，許多人都對汪印咬牙切齒地恨，欲除之而後快。

若是他們知道汪印還心情悠閒地品茗，怕是更氣煞了。

“大人，我聽說，國子祭酒趙大人在白雲水榭宴請了許多士子，儒林風向不利於世家？”葉綏邊為汪印斟上夜入寒『潮』，邊這樣問道。

朝中局勢和國子監風向，自是趙三娘和慶伯等人透『露』了。

她雖然沒有像汪印那般對這宴會觀察細微得如臨其中，卻都聽說了。

儒林風向不利於世家，那麼大人提出的遷族移宗一策，就會更加順利了。

汪印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輕撫著茶沿，淡淡答道“嗯。”

說到白雲水榭，汪印便想起了孫長蘊，那名來自河西道寧州的童生。

姑娘在濯秀園提到過的孫長蘊。

在知道這個人後，緹騎已經火將孫長蘊的情況匯總了，也已暗中派人去接觸過孫長蘊，試探著問了有關軍屯民屯的事情。

據緹騎所說，孫長蘊曾和兄長孫長葆說過軍屯民屯的事情，同樣是說捐獻錢糧可得田的辦法。

而且，孫長葆還曾向當地府衙獻過這樣的計策，只是工部、司農寺很快就頒了相關政策，孫家的獻策就這樣被淹沒了。

聽了緹騎這些稟告，汪印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這個孫長蘊就是姑娘說的那個孫長蘊。

汪印此前令緹騎去尋找孫長蘊，所看中的便是孫長蘊對朝居的洞察眼光，更關鍵的是有應對辦法。

他原以為，孫長蘊是個浸『淫』朝居良久的人，年歲當在四五十之間，哪裡想到，會是個十五歲的童生！

現在因遷族移宗之事，汪印對孫長蘊越欣賞了。

這樣有才的人，他怎麼會錯過呢？

在查探孫長蘊的同時，他已經暗中派人去與其接觸親近了，將來總會有好處的。

現在，姑娘提到了國子監風向，那麼……孫長蘊要說出來看嗎？

素來果決的汪督主，難得有了一絲遲疑。

不管是孫長蘊還是雲氏女，這都是姑娘的秘密，他無意去窺探這些，除非姑娘主動說起……

這段日子以來，葉綏對汪印已經非常熟悉了，見到他的神『色』，她便忍不住問道“大人，怎麼了？”

大人神『色』猶豫，這是極少出現的事情，怎麼了？

汪印凝神看著眼前的姑娘，她眼神清澈，裡面有純粹的信任和關注。

這樣的姑娘……

汪印心中突然起了絲顫動，很想透過這雙眼睛看到更多內容，看到姑娘的心。

姑娘的心，到底是怎麼樣的呢？

很想知道，我很想知道……

他狹長的眉眼微微上揚，神容更顯威懾，讓人不敢直接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