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個諭令後,汪印再一次沉默了。
邊上的封伯也看到這個諭令,終於忍不住說道“主子,南庫窩案,虞師放是惡,難道就讓他這樣處身事外嗎?”
封伯簡直不能理解,皇上為何會下這樣的諭令。
虞師放貪腐不說,虞誕芝還帶兵前來威脅,怎麼可能是一時糊塗就能遮瞞過去?皇上對鎮國公府真的恩恤如此?
“鎮國公府想必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也做了許多安排,才會令得皇上下此諭令。”汪印這樣說道,狹長眉眼中有著瞭然。
帝王的心,不是求情就可以得來的,虞誕芝得皇上如此恩恤,顯然太不尋常。皇上下了這樣的諭令,到底有何因由呢?
現在,汪印無從探究,也不怎麼想探究。
他所在意的是,虞師放最後會怎麼樣。
封伯說得沒有錯,南庫這種種事情,虞師放就是惡,惡能逍遙法外嗎?
汪印白皙修長的手指按壓著這諭令,許久都沒有動一下,神『色』依舊是一片淡漠。
這天晚上,他喚來了唐玉,平靜地下了一個命令。
聽到這個命令之後,唐玉黝黑的臉容微微表『色』,隨即凜然道“廠公請放心,屬下一定會辦妥此事!”
雖然他心中覺得這個命令實在怪異,但是廠公的吩咐,他絕對會做到!
封閉在一旁聽著這個命令,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主子下了這個命令,必定有道理。
既然諭令不可違,可以讓虞師放脫身,那麼主子也有對應的辦法。
鎮國公府內,在得知兒子招認了什麼之後,虞誕芝無力地倒在椅子上,原本就疲憊的神『色』看起來異常憔悴,容貌顯得更老了。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虞師放,喃喃道“你怎麼能將一切都如實說出來了?為父不是告訴過你,什麼都不能說的嗎?”
“父親,孩兒自然知道什麼都不能說,可是……可是緹騎太可怖了,父親,您不知道緹騎的手段,孩兒不得不招啊。”虞師放低頭回道,聲音惴惴不安。
他哪裡不記得父親的話語?可是在韶州獄那樣的環境裡,在緹騎處處緊迫的情況下,他連自己什麼時候招供出來的都不知道!
他身上是沒有什麼受傷的痕跡,可是緹事廠的手段,從來就不會落在真正的傷痕上呀!
想到這裡,他捂著胸口,低眉對虞誕芝說道“父親,孩兒讓父親勞心了,孩兒以後會心謹慎的,可恨那緹事廠……”
虞誕芝冷冷地看著他,沉聲喝道“別提緹事廠!若不是你為非作歹前,緹事廠怎麼會審查?國公府中什麼沒有,要你在南庫衝牟利?此事完畢之後,你什麼都不用做了,就好好留在家裡反省!”
他身子忍不住往後靠,似被抽調全身力氣一般,朝虞師放擺擺手,冷淡道“為父為了保住你,將鎮國公府百年世襲的聲譽都丟了,你以後……好自為之吧……”
看著兒子臉容上的陰狠,虞誕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可是,不管是不是做錯了,這些事情他都已經做了,沒有退路,也後悔不得。
他自知已經年邁,已經沒有幾年好活了,就是沒這幾年好活,他無法忍受白人送黑人的痛苦,所以兒子還是保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