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潮』溼陰暗的房間內,有一個老人被吊了起來,他身上的衣裳已經破碎不堪,全都沾染著深深淺淺的血跡。
他雙手被吊著,低垂著頭,一動也不動,只有細微的呼吸聲,顯示著他尚有氣息。
老人的腳下,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刑具,有通紅的烙鐵,有長滿倒刺的長鞭,也有長長的尖刺,每一樣刑具都血跡斑斑。
顯然,這些刑具都已經被用在了這個老人身上。
在老人的正前方,鄭訓正舒適地靠在雕花椅子上。他正仰著頭,饒有興致地觀察著老人,嘴角還銜著一抹笑容。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站了起來,緩緩拿起了那根長滿倒刺的長編,放在手中掂了掂。
他走近了老人,用長鞭指著,微微笑道“周鶴,事到如今,你還是不肯說老實話嗎?本殿看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流眼淚啊!”
聽到這些話,老人的眼皮掀了掀,頭還是沒有抬起來。
周鶴……自從周太醫當上尚『藥』局奉御之後,就沒有人叫過這個名字了。
過去十皇子鄭訓見到他的時候,都是恭敬地喚他“周太醫”或者“周老”。
不曾想,十皇子會直呼他的名字;他更沒有想到,會被十皇子關押在這裡嚴刑拷問。
這一切是怎麼生的呢?周太醫自己也不清楚。
他只記得自己為皇上看診之後出了宮,在經過一個巷子的時候,跟隨著的學徒突然暈倒了,而他也感覺到頸後突痛,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
再醒來的時候,便被關押在這裡。
他被關押在這裡已經兩天了,這兩天裡他受盡了折磨,這些人變著花樣折騰他,讓他說出皇上身體的真相。
真相?他自然是不會說的,死都不會說!
但周太醫不知道,既然有人將他關押在這裡,那麼接下來的事情便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這個世上,還有很多事是比死更恐怖的。
周太醫不怕死,但是他還有怕的東西。
“周鶴,你想知道,你的兒子和孫子現在怎樣了嗎?你以為,將他們隱姓埋名送走就平安無事了嗎?實在太天真了!”鄭訓這樣說道,用力抖了抖鞭子。
他頓了頓,然後才說出這麼一句話“你以為本殿不知道他們在哪裡嗎?儋州!”
說到“儋州”兩個字的時候,他還故意加重了語氣。
這兩個字,無異於驚雷,在周太醫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費力地抬起頭,一雙充血通紅的眼睛死死盯著鄭訓,啞著聲音說道“十……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鄭訓笑得越暢快,道“本殿是什麼意思?本殿不妨告訴你,他們現在就在本殿手中。他們是死是活,就看你了。”
周太醫張了張口,喉嚨彷彿被扼住一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臉『色』白得跟紙一樣。
鄭訓也不催促他,而是一下一下甩著鞭子,心中胸有成竹。
他篤定兒子孫子就是周太醫的軟肋,不然當初其不會費盡心思將他們安置好。——憑藉這一點,他有信心撬開周太醫的嘴。
鄭訓臉上的笑意沒有停過,看得出心情一直很好。
能不好嗎?現在周太醫就在他手中,他就如同握住了一座金山銀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