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都說“家”是人人嚮往的地方,是在外的遊子魂牽夢繞的地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家。
也有人說,家是溫暖的避風港,家是一艘大船,裝載著我們的快樂和幸福。
對嘉穎來說,家是天上的月亮,因為家在她心中很遙遠很遙遠。她的家千瘡百孔,一直都是靠她在一點一點的補充,支撐。
這個曾讓她心力交瘁的家,令她這般割捨不下,無法離棄。回到家,縱使這裡沒有紅磚綠瓦,沒有堅硬的牆柱,沒有高大亮麗的門庭,反而一切顯得陳舊,好像下一場大雨,刮一場大風,就能把這個年代已久的土磚土瓦房給掀翻了。
她依舊留戀著這裡,愛戀著她的家。這是她成長出生的地方,有她童年太多美好的回憶,有她一生不能割捨的親情。
這個家,在嘉穎眼中,是最溫馨的地方。
她和素芳搭乘的三輪車只把她送到了山坳下,後面的那三公里路是她自己走上來的。
嘉穎回到村裡後,鄰居們看到她都熱情跟她打招呼,嘉穎也很有禮貌問候著鄰居長輩,把手中袋子裡提著的水果零食分給他們吃。
大家沒想到老宋家這個乖巧的女兒出去工作一下後變得這麼漂亮了,羨慕死宋父宋母了。
到達自己家門口,那種心情難以用言辭形容。從她臉上舒適安逸的笑容來看,她對這裡有著無盡的期許,日盼夜盼,就等著回家的這天。
“爸爸,媽媽,軒軒!”
她一腳還未跨進門,嘴裡就開始呼喊著。她還像過去一樣,回家會買一箱牛奶,買一些嘉軒沒有吃過的水果和零食,對自己的這個妹妹疼愛到極致。
屋裡客廳依舊家徒四壁,地面是黑黑的土地,牆面是黃的舊跡,上空木質懸樑兩頭結滿了蜘蛛網,最上方的土瓦蓋於屋頂。
正當嘉穎觀測自己的家園時,宋父宋母和嘉軒在房間裡烤火,聽到嘉穎的聲音,三人迅衝了出來。
“穎穎?姐姐…”
嘉軒見到久未謀面的姐姐難以自持,衝過去就抱著嘉穎說“姐姐,你回來了真好,我好想你呀!”
嘉軒上初中了,育中的她也是個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和嘉穎長得很相像。尤其是那雙腿和腰板,除了還沒有嘉穎高,看上去兩姐妹簡直是一模一樣。
嘉穎愛不釋手的抱著妹妹,撫摸著她的頭說“我家軒軒又長高了,越來越漂亮了。”
嘉軒靠在姐姐懷裡撒嬌,不肯撒手。
宋父道“軒軒,姐姐累了,讓她進去躺一會吧,別黏著她了。”
“爸,我不累!”嘉穎打量著宋父,欣慰道“爸爸,你的氣色好看多了,變白了許多,臉上還有點肉了。”
宋父滿臉笑意“這不還是託女兒你的福嗎?我這天天在家養著,又不能出去做農活,陽光曬不到,雨也淋不到,我能不變白變胖嗎?就是給女兒你增添負擔了。”
“爸,你這樣很好,你不出去把自己累的病倒就是對我最大的支援,我掙的錢,夠我們一家人開銷,而且,還能存一點錢,你們知道嗎?我已經把欠姑姑她們和其他親戚的錢都還清了,只欠乾媽家裡兩三萬塊了,再奮鬥一年,我們就不欠任何人的錢了,以後我再工作存錢,給爸媽建一棟房子,我相信我們一家人會越來越好的。”
她把未來生活說得那麼可觀,宋父宋母聽在耳朵裡是那麼的矛盾,心慌。
嘉穎這個女兒是多麼不易呀。這個傻女兒,那麼優異的成績輟了學,在外地一呆就是兩年,期間想家也不敢常回來。因為回家會要用不少的錢,總想著家裡要還賬,想回家的時候這種念頭都被打消了。
嘉穎就是有耐力,走出校門踏上工作崗位從沒讓人失望過,憑她一己之力,還養活了她的家人。
所有所有,宋父宋母都看在眼中。他們在家更是從來不敢亂花一分錢,宋父不能做重力活,宋母會自己扛起鋤頭去園子裡種點菜去賣,補貼一點家庭費用。
嘉穎給他們每個月寄的錢從來不會不夠,反而還有存留。一家人齊心協力面對著困難的生活。
最大的安慰便是聽到嘉穎說欠親戚的錢已經還清了,這意味著以後在親戚面前,他們可以抬起頭來,也沒有任何人可以說他們一家的是非。
家裡有個這麼爭氣的女兒,著實讓宋父宋母臉上增光了。
嘉穎回家的訊息很快傳到了宋奶奶耳邊,她聽見鄰居說嘉穎回來了,宋奶奶拋下臥病在床的宋爺爺迅的奔向嘉穎家中,手裡還抱著一個塑膠袋,裡面裝了至少有三十個雞蛋。
嘉穎回到家還沒進房間門,宋奶奶匆匆跑進了門,見到嘉穎同樣是滿面紅光。
“嘉穎,你回來了!”
“奶奶?”
嘉穎已經記不起奶奶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厭煩她和嘉軒的,她回來一次,奶奶的態度改變一次。
宋奶奶把雞蛋塞到宋母手中,道“拿著,我特意留著給大孫女補補身體的,在外頭工作肯定吃不到正宗的土雞蛋。嘉穎啊,在家就多吃點土雞蛋,營養。”
“謝謝奶奶。”嘉穎那受寵若驚的表情,讓她至今難以適應宋奶奶的熱情。因為在過去,她們兩姐妹看到的都是爺爺奶奶的冷臉。
嘉軒好奇問道“奶奶,你是聽到姐姐回來的訊息特意趕過來的嗎?”
宋奶奶說“是啊,鄰居告訴我,我就馬上帶著雞蛋跑過來了。”
“爺爺怎麼沒來呢?”嘉穎緊接著問道。
宋奶奶臉上的笑容瞬間戛然而止,好像有什麼難言的苦衷,這個事,宋父宋母也知道。
宋父憂傷的說道“嘉穎,爺爺中風了,已經不能下床走路了,而且身邊離不開人照顧,你待會一定要去看看他。”
嘉穎被嚇得目瞪口呆的,問道“中風?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大半個月前吧。”
不知為何,嘉穎的心瞬間被大石擊潰。爺爺奶奶曾經對她並不好,當她聽到爺爺中風的訊息,她的心不禁還是揪痛了一下。
中風,在她的意識裡是一件很悲慘的事,如果一個人不能下地活動,生活不能自理,身邊離不開人,那活著,真是毫無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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