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昀離家有些日子未歸了，他想小勵勳了，和素芳離開後，他回項父項母的家了。

用鑰匙開門，開了半天也沒能把門開啟。

項父項母知道項昀有家裡的鑰匙，他們恨著項昀這樣為人子女，為了素芳，他們不打算要項昀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了，在項昀離家後，他們把家門的鎖換了。

屋裡的項父項母聽見了門口有響聲，有預感是項昀回來了。若是他人，只會敲門，不會有鑰匙開鎖的聲音。

項父道“應該是那個畜生回來了！”

項母立即將抱在手裡的小勵勳放在了沙上坐著，自己則起身去開門，項父則去了房間裡。

將門開啟，果真是項昀站在了門口，看到項母兇歷的眼神，項昀內心一陣寒顫，想開口叫一聲“媽”，卻現這聲“媽”是如此陌生，如此難以開口。

項昀不記得有多少年沒有叫過項母一聲“媽”了！

他佇立於門口，見他未說話，項母張口問道“你回來做什麼？”

“我……我想寶寶了！”

項母看了一眼沙上含著奶嘴認真看電視的小勵勳，心酸的對項昀說道“勳勳有我們照顧很好，但是有你這樣的爸爸，估計他很失望。”

此時，項父抱著一個塞滿衣服還未拉拉鍊的行李箱出來了，他將箱子塞到項昀手中，道“敗家子，你還有臉回來？我告訴你，家裡的鎖換了，我們死了以後房子歸素芳母子，沒你什麼事了，家裡一個子兒你都別惦記了，沒有可以給你敗的東西了，你給我滾，永遠不要回來！”

項父絕情的將項母拉回屋內，狠心的將門關上，不讓項昀見小勵勳。

屋外，項昀強忍著的淚滴一瞬間已決堤，手中的行李箱掉落，衣服散落一地。

項昀極度痛心，比他輸掉了八十萬更痛心。他是被親生父母掃地出門的喪家之犬，老婆，孩子和父母都不再相信他，都拋棄了他。

他沒有資格恨他們，只能自己默默的承受著這一切。

項昀跪在地上，淚滴一滴接著一滴掉落，勾著身子拾撿著自己的衣服，要多淒涼有多淒涼。

整理好了行李箱，項昀站在門口久久不捨離去。

他哭泣，痛苦，不僅僅是捨不得自己的孩子，還因為他剛剛看到了自己的父母，逐漸老去的父母。

只有在自己失去了一切後，他才有心觀察自己的父母。縱然他們絕情狠心將項昀掃地出門，項昀內心依舊對他們保持著最起碼的尊重。

項母這一年老得特別快，有了孩子後，幾乎是她和素芳在整宿整宿的熬夜，兩鬢斑白最為明顯。

項父同是如此，他明明已經從原先的廠裡退休，也有著幾千元的退休工資，徵收後買了房子，跟項母生活不愁。

可是他覺得自己年輕，還能幹活掙錢，家裡又有了孫子，總想給後代創造更好的生活條件，項父又在另一個陶器廠開始上班了，除了退休金，一個月還能多給家裡增添幾千元的收入。

曾經項昀看不到這一切，只有現在，他才能感受得到父母對他和對他的兒子的愛和付出。

父母這麼累這麼操勞是為了什麼？

項昀不敢對自己傾訴答案，因為說了只會讓自己更加無地自容，更加悔恨。

被拒門外，項昀不再敢敲門要求要看小勵勳，他知道自己不夠資格。

面對著自己再也進不去的家門，項昀只敢凝望，默默的流淚。停留了許久，項昀最終抱著行李箱離開了項母家小區。

屋內，項父同樣掩面痛哭，項母淚流不止。

儘管表面冷漠無情將項昀拒之門外，項父內心是疼痛的。

“這麼個敗家玩意，還回來幹什麼？白養你這麼大，你好手好腳，以後自己養活自己，為了孫兒，為了兒媳婦，這是我們對你該有的態度，滾遠一點，不要回來！”項父聲聲怨責，這輩子平淡如水，受的最大的刺激就是項昀這回如此敗家。

項母懷裡抱著小勵勳，眼神也注入在他身上，淒涼念道“這輩子沒造過什麼孽呀，不知道怎麼就出了這麼個敗家子，好好的家，被他撕成這樣，你的侄子侄女，我的侄子侄女，能借錢的借了個遍，我怎麼到老了還要這麼丟人現眼呢？這是哪門子的報應啊？”

項父意味深長的說道“或許，我們造的最大的孽就是從小對他管教不嚴，捨不得讓他吃苦吧！這孩子本性不壞，人也不蠢，是我們教育失敗啊。老婆，咱們管他是管不來了，就算上輩子欠了他的，這輩子也還清了，算了，咱們好好帶著孫子，讓素芳這個苦命的孩子輕鬆一點，給她好好帶著孩子，也算是對項昀恩同再造了，他將來懂得感激我們，我們就認他，他如果一直沒有改變，繼續破罐破摔，那就讓他自生自滅，當沒生養過他！”

項母萬般愁苦點著頭，眼前現實不過的生活讓她不得不低頭，不妥協。

馬上，項父的手機響了，一看是素芳打來的，他欣然接通了“喂，素芳啊！”

“爸，勳勳睡了嗎？今天乖嗎？”

“沒呢，看著電視，一點都不吵。”

“那就好！”素芳聽著欣慰極了，繼續道“爸，媽在嗎？”

“在呢，爸開擴音啊，你跟你媽說！”

“嗯。”素芳醞釀著，道“爸，媽，我今天沒能跟項昀辦成離婚手續，他不肯跟我離婚，我也無法綁著他來做這件事，所以，暫時還是算了。我弟弟馬上要結婚了，我帶著勳勳回孃家也不是個事，將來肯定會有不少的矛盾。我想勳勳最適合的還是交由你們帶，在我心裡，你們早就不是公公婆婆了，而是我的爸媽，謝謝你們一直對我那麼好，謝謝你們一直站在公道上對我，不偏袒自己的兒子。爸媽，沒有了項昀，你們願意讓我當你們的女兒嗎？”素芳說著說著，已是淚流滿面。

項父項母含著感動的淚水答道“願意願意，素芳，只要你不帶著我們的寶貝孫子離開我們，你永遠都是我們的女兒，不管項昀怎麼樣，房子都留給你和孫子，他要再敢賭欠下鉅債，我們跟他斷絕關係，絕不再危害到你和孫子的利益。”

素芳聲音顫抖的答覆道“謝謝爸媽！謝謝你們！”

“不用謝，我們是一家人，我們家有幸能有你這樣的兒媳婦，素芳，勳勳我會照顧好，你工作忙不必操心他，想回來就回來，你永遠都是自由的。”

對素芳好，也是項父項母無形中為項昀做的最有意義的一件事。對素芳好，素芳便不會離開，她不離開，項昀哪天變好了，素芳還在，家也就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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