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的喧鬧就這樣落幕了。
皓王被罰在定國寺修行一年,不得外出。
瑜王明升暗貶去了南詔邊界宣武將軍麾下歷練,無召不得進京。
而無故被殃及的兩家,刑部尚書失了嫡長子,漸生異心,偶有與瑜王黨接觸,左右逢源。
作為開國受封世襲的一品侯府,靖安侯府上下,因為二小姐林冰蘭的慘死,也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此外,就是幾個無故被牽連的皇子們。
一直不受重視的四皇子燁王,被康華帝派往濟北荒原,在飛虎將軍伍子戚手下歷練。
自幼生有腿疾的五皇子齊王被派到江南平城,在平城書院好好學習。
生母出生低微,且最為年幼的六皇子厲王,則是去了兩廣水軍根據地,參與指揮研習水軍武器製造與作戰。
看似此番安排對厲王最為有利,但文武百官何人不知,那兩廣水軍都督乃是五軍都督柳士源的學生。
而那柳士源,正是二皇子的外祖父。
一時間,京中成年受封的幾位王爺,都被康華帝派了出去,攪得這滿城風雨的幕後之人,也不得不停下手來,謀算觀望。
但此番之後,無論怎麼看,都是瑜王佔了上風,皓王失了寵。
內城東,皓王府內院。
“哎喲,哎喲,快去把王博那老頭給本王叫來,疼死本王了,哎喲——”
主院正房,不斷傳來男子汙穢不堪的吼罵聲。
衣著華貴,氣度雍容的中年女子站在門外,細細聽著屋內的叫罵聲,雙目無神,面無表情,身形端正,站的筆直是紋絲不動。
“王妃,王爺那邊,您看——”
見女子遲遲不動,跟在身後的一名衣著乾淨整潔,面色慈祥的老婦人上前輕聲問道。
中年女子依舊站立不動,眸中精光一閃。
“嬤嬤,前些時日錦衣衛周同知的嫡女進府,還未正式見過王爺,這幾日就讓她伺候吧。”
想到那個肥豬般的變態男人,她就覺得噁心,就連這平素裡,自己住慣了的正屋,也生出濃烈的厭惡。
夜半,靖安侯府,雲熙堂。
“大哥,難道就讓二妹死的這般不明不白?”
一臉桀驁不馴的男子,面色陰沉,眼神狠辣,連說話都帶著絲咬牙切齒的意味。
“肯定不能就這樣算了。”
面容清俊,氣度溫和的男子,話語間也帶著憤怒。
“咱們靖安侯府,那可是以軍功獲封的一品侯府,若無意外,定可世代襲爵。
但爹他老人家非要參合黨爭,賣女求榮。
如今二妹慘死在那人手裡,爹無動於衷也就罷了,竟還怨恨二妹刺傷那人,連累家裡,真是枉為人父。”
“哼,弟弟這就去殺了那人。”
桀驁男子拍桌站起,就要出門。
“站住。”
冷喝出聲,桀驁男子立刻停住腳步,轉身疑道。
“大哥?”
“怎得都成家了,還這般魯莽?那人若那般容易被殺,他早就死千萬回了。
你雖身手不錯,但切記,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雙拳難敵四手。”
桀驁男子一臉憤恨,復走回窗邊羅漢床上坐下。
“那大哥說,咱們該怎麼辦?”
清俊男子走近幾步,抬眼望向燃燒正旺的燭光。
“記住,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內城西側明三街,趙府。
“老爺,冰蘭那孩子是個好的,難為她為咱們傑兒做到這一步,真是好人沒好報啊!”
衣著華貴的婦人,以帕掩面哭的傷心。
“哎,那孩子是個好的,是咱們傑兒沒福分。”
不惑之年喪失愛子,無論怎麼掩飾,都遮不住那眼底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