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庚午當真不知道……

“天河、弱水、忘川其實是同一條河。天河的水源被毀了……要不了多久，弱水、忘川也會接連乾涸。”夜瑤在一旁幽幽地說。

“什麼？！”

庚午的手顫抖著從庚子指到夜瑤，“你們確定？不可能啊！天河在九重天上，弱水在凡間，忘川在九泉下……”

雙手一陣瞎比劃，他終於癱坐下來。

那是稍稍對天文地理有些瞭解，便能推算出的結果。這麼明白的事實，竟然從來沒有人提過。

庚子沉了口氣，“我們還有時間。必須在忘川乾涸之前想到對策。”

“當年是怎麼應對的？”夜瑤問。

庚子一怔，“當年，我們幾乎毫無辦法。第十八代恩主無奈向天族求援，幸虧得到神族傾力相助，結‘滅靈大陣’才將暴動的三千萬兇靈封在地府中。最後打敗魔族，決堤放水，才算徹底解決。”

如今的神族，同樣元氣大傷，恐怕沒辦法集結當年那樣大的力量來幫忙了。

“既然‘梵心地蓮’可以吸收一切，為什麼不用它去吸收亡靈的靈識呢？”夜瑤託著下巴，餘光瞥向火池。

“別再打聖物的主意了。小恩主還養在裡頭，哪怕幽冥坍塌，也不能拿它冒險！”庚午不滿地嘀咕道。

庚子立刻附和，“當年，父神將恩主帶到忘川河畔，點化他建立幽冥，建立起六道輪迴的規則。哪怕幽冥被夷為平地，只要恩主還在，我們這些人總能把該抓的惡靈給抓回來。如果沒有了他，人間、幽冥之間的輪迴就會消失，我們的存在將毫無意義。”

萬萬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個提議，竟然引起如此沉重的話題。

“我說說罷了……”夜瑤趕忙撇清。

她忽然現，幽冥正面對著巨大的矛盾一方面，惡靈在人間作祟，死去的凡人會越來越多。他們的亡靈必須儘快進入地府，才能不被惡靈的怨氣侵染，進而異化。另一方面，萬一忘川乾涸了，亡靈沒有辦法被洗去靈識，就不能再讓他們進入地府。

到那時，幽冥唯有停止引渡亡靈，袖手旁觀人間變成另一層煉獄。

人族是六界中最脆弱的部分，卻也是九州四海的萬物靈長。他們最有可能被滅族，卻從來不在意料當中。

“當時，第十八代恩主想過一個辦法。我們也反覆試過，幾乎就要成功了……”庚子嘀咕道。

夜瑤眉梢一挑，“什麼辦法？幾乎成功，就是沒成功嘍——”

“忘川水洗去的是亡靈的靈識，從而他們只有記憶，沒有了性情。然後進入地府，就會如行屍走肉一般，受盡酷刑折磨也不會生出怨念，不會惹麻煩，最重要的是……不會異化為惡靈。”

庚子打起精神，繼續道“當時，鬼差們遍尋六界，也沒有找到迅剝離亡靈靈識的好辦法。於是第十八代恩主提出了一個想法——不剝離亡靈的靈識，而是剔除他們執念所繫的部分記憶。這樣一來，哪怕生前是性情暴虐的殺人狂魔，因為遺忘了在凡世經歷的痛苦，即便脾氣大一些，也能達到同樣的效果。”

“這樣也行——”

夜瑤眼前一亮，“仙道倒是有不少消除記憶的法術，只是不知道對靈體有沒有效果。”

庚子一聽，搖頭擺手道“不行——，不行！當時，天族、神族派來的高手都試過，可是亡靈太脆弱了，仙術用在他們身上，很容易讓他們煙消雲散。如果亡靈都被折騰完了，就不會再有凡人新生，同樣是滅族的危機。”

夜瑤認真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難怪你們沒有成功。”

“唉！我們差點兒就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