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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沈大小姐

沈璇拿著配好的香包一路去了蘇姨娘的院子,推門而入,看到蘇姨娘正坐在梨花木榻上垂目看著手上的一卷經書,便向她迎了過去,甜甜的喊了聲“娘”。

本來蘇姨娘只是個妾,家中公子姐在人前都只能稱呼她為“姨娘”,也只有在背地裡沈璇才能喊她一聲“娘”,為此,蘇姨娘心中不痛快了很多年,那沈夫人早逝,她蘇玉蘭為沈家生兒育女嘔心瀝血,一句怨言都沒櫻這麼多年了,但是沈檀春卻遲遲不肯張口將她升做正房夫人。蘇玉蘭心中不禁將希望寄託在自己的大兒子身上,盼著有一自己的兒子一朝高中光耀門楣,那她升做正妻不就水到渠成了。

蘇姨娘抬眼看到了一臉嬌豔笑容的沈璇,把手中的經卷放下,溫柔的看著沈璇道“傻孩子,這麼熱的,還來娘這,也不怕熱壞了身子。”完便吩咐身邊的大丫頭蓮心趕緊將冰鎮的酸梅汁給沈璇端上來。

沈璇剛喝了幾口,便抬起臉笑盈盈的道“這不剛才和三妹還有瓔兒姐姐一起做了幾個香包嘛,正好把做好的給娘送一個過來。”著便把一個垂著珍珠須上繡蘭花圖樣的紫緞香包遞到蘇姨娘面前,看起來很是精巧用心。

蘇姨娘笑容滿面的接過來,看著手中的香包輕輕點著頭很是滿意,隨即眼中含笑的看著沈璇,“我的璇兒真是心靈手巧蕙質蘭心,娘很是喜歡。”接著她眼眸微閃,繼續道”璇兒,這幾你可還聽孃的話,與那瓔兒多多相處話了?”

沈璇聞此言,將手中的酸梅汁重重放回了桌上,嬌嗔道“娘,為什麼要讓我討好一個投奔咱家的孤女?她畢竟只是個寄居的,我們才是府中的正牌姐。可如今,她的勢頭比我們都還要高上一頭呢!

蘇姨娘將蓋碗拿起來輕輕拂著茶悠,臉上的笑容不疾不徐“傻丫頭,這個瓔兒此時投奔我們,對我們來正是個絕佳的好時機。”

沈璇臉上浮上一層疑慮,道“為什麼?難道就因為她是父親不敢得罪的謝閣老引薦的?”

“這只是其一,最緊要之處還不是為了你大哥!”蘇姨娘抿了一口茶,道“有些事你還不知道,此前經你父親打探,得知今年會試的主考官很有可能就是那謝閣老的得意門生明太傅,其他幾位大人打點起來倒是不難,但此人性直很是不好話,卻唯獨對謝閣老言聽計從,此番謝閣老將這孤女託付我們家,若是明太傅知道這瓔兒在沈府被如此禮遇奉若上賓,也定會對你大哥另眼相待高看一眼的。”

沈璇恍然大悟,柳眉彎彎笑靨如花,“原來如此,那大哥就離做狀元郎不遠啦!”

蘇姨娘笑著嗔了她一眼,慢吞吞道“現在明白了吧,反正會試之期已近在眼前,再過幾月等你哥高中,那還不是我們揚眉吐氣的時候嘛。不過她如今住在沈家,怎麼也不能讓外人我們苛待了她,表面上的功夫總要做足的。”

沈璇立刻笑道“娘你放心,女兒知道怎麼做。”

第二一早,瓔珞正在梳妝,卻突然聽見外面的綠茵喊道“大姐來了!”

然後便看見沈琳帶著一個丫頭進了門,瓔珞抬頭看著這位難得一見的大姐,起身走向前,面色溫和道“大姐這麼一早就來我這竹意園,不知所為何事呢?”

沈琳怯生生的,一臉靦腆的笑道“今日是端午佳節,我也沒什麼貴重的禮物可以送給瓔兒妹妹,這些是我自制的糕點,希望瓔兒妹妹不要嫌棄才是。”後面的丫頭垂著頭將一個食盒遞了上來,瓔珞旁邊的翹兒看到忙上前接到手裡。

瓔珞笑容溫柔,看著面前有些拘謹的沈琳,笑道“那瓔兒就謝過沈大姐的好意了。”看著臉上神色有些猶疑侷促不安的沈琳,瓔珞輕笑“不知沈大姐可有什麼事要與瓔兒相談呢?”

沈琳的臉上的笑容有些訕訕,聲音輕細道,“聽今日瓔兒妹妹要與二妹他們去臨江閣觀看龍舟,我……也想去”,聲音到後來幾乎細若蚊蠅,圓圓的臉跟著升起兩抹緋紅,少女的嬌羞之態一覽無餘。

瓔珞似笑非笑的瞧著這一幕,心中已明白了七七八八,這沈大姐是有了非去臨江閣不可的理由了?儘管沈璇她們沒邀請她,但還是鼓足勇氣想著從她這邊找到突破口,這麼想來,還不算太笨。

瓔珞心中不禁也有些好奇了,能讓這沈琳主動要求出府的理由會是什麼呢?但臉上依舊不動聲色的道“哦?大姐如此想去臨江閣,應該去找二姐,我想二姐定不會駁了大姐的面子的,瓔兒只是個客人,哪做的了這個主啊。”

沈琳的臉色變了變,她盯著瓔珞,心念急轉,嘴唇微微顫抖,眼中似有水霧漫起,“瓔兒妹妹,是我多言了。既然妹妹推脫,那我便回去了”,瞧著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倒是讓人十分不忍。

沈琳起身便要走,瓔珞突然叫住了她,“大姐,一個時辰後,你同我坐一輛馬車走吧。”

沈琳回過頭來,淚眼中帶著不可置信的笑意,十分歡喜的道“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大姐先回去準備準備,我們待會見。”瓔珞微微笑道。

待送走沈琳,旁邊的翹兒忍不住問道“姑娘,這沈大姐為何今日這麼反常?平日可從來不與我們主動交談,更別提來這竹意園了。”

瓔珞眼神微眯,瞧著那遠去的背影,只是淡淡道“今日這臨江閣看來定會十分熱鬧的。”隨即看著翹兒柔聲道“你不用緊張,我們就權當去放鬆心情了。”

一個時辰後,四輛軟緞裹棚的輕便馬車正停在沈府門前,瓔珞走向了自己要乘坐的那輛,正要準備抬腳登上馬車,卻聽到後面有女子氣喘吁吁的聲音傳來。眾人回頭看過原來是一身桃粉色織錦衫裙的沈琳,一看就是精心裝扮過的模樣。沈璇柳眉一蹙,嬌豔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厭惡之色,走過來對著沈琳冷冷道“原來是大姐啊,你這是要出府嗎?”

沈琳看著一臉倨傲盛氣凌饒沈璇,像只受了驚的白兔一般,細聲道“二妹妹,我與瓔兒妹妹好要一同前往臨江閣。”

沈璇一頓,面上閃過一絲慍怒,這個平日裡跟木頭一般的大姐今倒挺會抱大腿,竟然偷偷跑去找瓔兒。

旁邊的瓔珞瞧此情景,出來解圍道“還請二姐莫要怪罪瓔兒,今與大姐偶遇,得知大姐竟不知今日之行,便自作主張邀了大姐同我一輛馬車前往臨江閣觀賞。”

沈璇看著旁邊靜默的沈琳輕輕冷哼了一聲,轉向瓔珞時臉上卻換上了極為和悅的笑容,故意輕呼了一聲,道“呀!都是妹妹的疏忽,我以為今日大姐還要繼續在佛堂為過世的夫人抄寫佛經呢,這下多虧了瓔兒姐姐能將大姐一起帶來呢。”

瓔珞只是面上含笑也不再話,遠處冷眼看著幾饒沈瑤今日長看似隨意的綰成,只斜斜配了一支鑲紅寶石蝶戲花金步搖,流蘇順勢垂下,襯的容色絕豔光華流轉,但面上卻是一副冷傲之色,也不理會她們徑自鑽進了自己的馬車。

不一會,眾人都紛紛登上馬車,一行隊伍浩浩蕩蕩的向街外駛去。

馬車裡,沈琳垂著眼眸,十分拘謹的和貼身丫頭在車內另一側軟座上端坐著,寬袖中的手一直默默的輕扯著一塊通體碧翠雲紋玉佩的流蘇穗,瓔珞似笑非笑的把眼神飄向了窗外的街景,也不準備開口打破這份沉默。

這時一道細細柔柔的聲音響起“瓔兒妹妹,剛才……謝謝你替我解圍。”沈琳開口道。

瓔珞側頭瞧向對面一副忐忑模樣的沈琳,只是淺淺一笑,道“大姐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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