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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斷袖聖手

南郭泯,沒想到他也在這裡。瓔珞唇邊低喃起這個名字。

放眼京都,大夫醫者自是多如牛『毛』,但是姓南郭這麼稀少的姓氏的,便只有世代行醫的南郭一家了。起來這南郭一族行的醫的確與眾不同,靠一套祖傳的專治『婦』人隱疾的金石良方和一雙如鬼手般的懸絲診脈技巧走遍下,在貴『婦』人們之間口碑相傳,有時就連宮裡的娘娘都會慕名接其入宮求診。

南郭家的醫術傳到這一輩,便只有南郭泯一人接過了衣缽。在多年以前,瓔珞也曾在相府見過此人,那時候自己還很,只記得是雷氏派人將這南郭泯接到府中專門為阮荃的幾房妻妾瞧病順便調理身子。病瞧沒瞧的好先不,但有一個關於南郭泯的片段給瓔珞的印象很深刻。

記得那是一個春日的午後,一身素白長袍俊俏如畫的南郭泯和紫衣風流優雅矜貴的阮荃,兩人正在園中交談。的什麼瓔珞那時候也不懂,總之無外乎幾位侍妾的身子如何調理之類的話,一開始看著似乎很正常,但是在目送阮荃離開的背影時,南郭泯眼裡流『露』出的痴纏和『迷』戀卻是給瓔珞幼的心靈帶來了深深的震撼。

那時候她還,並不明白那樣的眼神到底代表著什麼,只是感到很不舒服很不自在。但是現在,瓔珞十分確定,南郭泯喜歡的是男人,而且還曾經愛慕過她的父親阮荃。

翌日,清晨。

瓔珞剛剛轉醒不久,便聽到門外有人在輕轉銅鎖的聲音,然後就見一個身段窈窕的婢女帶著一名揹著『藥』箱的大夫緩緩步入房間,來人正是南郭泯。

瓔珞起身望過去,論起來這南郭泯現在已是而立之年,但容貌比起當年除了多了幾分沉穩之氣,依舊一副白淨瘦削斯文儒雅的美男子模樣。

“南郭大夫,麻煩您給這位姑娘看一下手掌的傷勢。”婢女看了一眼瓔珞,開口道。

南郭泯點了一下頭,上前一步道,“請姑娘抬一下手。”

瓔珞很聽話地伸出白皙的手腕,帶著淡淡的微笑“謝謝大夫為我診治。”自打南郭泯進門,瓔珞便一直注視著這位俊美的冷麵大夫,從他進門到話再到治傷,全程下來南郭泯臉上都始終是一副平靜如死水幽潭一般的冷淡神情,沒有波瀾看不出喜怒,在他眼中她們這些鮮活的人都如死物一般,毫無區別。

“你的傷口很深,需要重新消毒才能上『藥』。”南郭泯拆開瓔珞手中的布帶,看著那深可見骨的傷口,蹙眉道。隨即他轉頭吩咐一旁的婢女,“你去打一盆乾淨的清水來。”

等婢女出去,大門又重新閉了上,屋內便只剩瓔珞與南郭泯兩人。

神情專注的南郭泯用『藥』水細細擦拭著瓔珞傷口處的血跡,消炎的『藥』水是特別配製的,灑在傷口上尤其疼痛。瓔珞輕輕嘶了口氣。

“昨晚……是不是你動的手?”南郭泯沒有抬頭,只是從口中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在短暫的驚訝之後,瓔珞平靜的回答道,“不錯,是我。”

他眉頭一皺,道“你膽子很大。”

瓔珞苦笑,“自衛而已。”

“螳臂擋車,徒勞掙扎,”南郭泯冷笑一聲,語氣不屑。

瓔珞並沒有生氣,只是輕輕一笑,“世人只道順應命順勢而為,從沒有想過何為自己而活。南郭大夫,難道違背自己內心去隨波逐流與汙泥同渠,這樣的活法就是對的嗎?”

南郭泯手上的動作有輕微的一怔,卻只是輕輕搖頭,“我只是個大夫,行醫問『藥』是我的職責,你的這些我不明白也不關心。”

瓔珞輕輕一嘆,自顧自的著,“這世上處處都是牢籠,有看得見的,還有那看不見的。有形的牢籠可以困住我的手腳,但無法禁錮我的意志。可是真正可怖的是那些無形的牢籠,一旦時間久了就連她們自己也認為這就是自己的命,讓人最終心甘情願的放棄抵抗,會覺得所有的不公都是正確的,唯獨錯的是自己。南郭大夫,你是不是?”

南郭泯一愣,終於緩緩抬頭直視著瓔珞的雙眼,似乎想從那裡看出什麼端倪。

不可否認,南郭泯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但是常年累月的不開懷使得他的眉心多了幾道深深的皺紋,眼底也早已沒簾年瓔珞在相府中所見到的那份激情光華,只有深不見底的陰鬱和落寞。

瓔珞目光坦『蕩』的迎向他的注視,神『色』文雅聲音溫和,“南郭大夫,可有子嗣?”

“還無,”南郭泯臉上的神『色』有些不悅,顯然這個問題是他並不想談及到的範圍。

瓔珞垂眸淡淡一笑,“大夫不要多心,我只是想確認一些事情而已。”

“你要確認什麼?”南郭泯皺眉道。

“哦,也沒什麼,就是曾聽人南郭大夫是京都有名的『婦』科聖手,誰家女子有個隱疾什麼的,只要南郭大夫一到都可『藥』到病除。我只是很好奇,南郭大夫如此絕妙醫術為什麼卻唯獨治不好自己家的夫人?”瓔珞清亮的眼睛望著他,帶著懷疑的質詢。

若喜好男風,在風氣比較開放的大盛也不算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但是涉及家族香火延綿就不是那麼簡單能推脫掉的事情了。據南郭一族到南郭泯這一輩已是五代單傳,當年南郭泯早已到了娶妻的年紀了卻遲遲不願成婚,最後還是他的寡母以死要挾,這才使得他進了喜堂拜完霖。

親是結完了,但是成婚多年,南郭夫饒肚子卻遲遲沒有動靜。子嗣這種事情,講究個你情我願,老夫人縱然再心急如焚,但也沒法管到兒子的床帷上去,於是,年復一年的,南郭夫人就在家中任勞任怨盡心盡力服侍年邁的婆婆,而南郭泯,則仗著四方行醫的理由,一年也回不去兩三日。

南郭泯牙關緊咬,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我的事與你何干?”

瓔珞輕輕搖了搖頭,笑容中含著一絲難以隱藏的輕蔑,“南郭大夫,你可曾忠於內心的活過嗎?”

南郭泯一愣,隨即訥訥地道,“忠於內心?”他笑容苦澀的搖了搖頭,“起來容易,做起來實在太困難了。”

瓔珞觀察著他的神情,眼眸依舊清湛如水,“人生一世短短數載,如果連自己內心真正想要追求的東西都不敢堅持,那才是真正的行屍走肉。到頭來,害了自己也辜負了別人。當真是可悲可憐又可恨。”

南郭泯的心口瞬間好似被沸水燙過,一時之間滿面通紅,十分難受,“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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