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逃離,
一個潮汐無情地打過來,很難分清楚是地球,還是月亮,抑或是它們聯合生的絞殺,
可是人吶,畢竟不是一塊石頭,
區別是有的星星有生命,有的則無,
曉鏡何嘗不想換個星系,
至少換條軌道,好爬出點生命的慾望來,
父親的嘴巴一刻都沒有消停過,看來不是害怕曉鏡睡著,是害怕自己。
一聲怒吼,
曉鏡終於還是把父親給鎮住了,
連同一個力度不小的扣在車窗上的拳頭,
煩。
曉鏡感覺不是爺爺,而是自己要死掉了,
沒有顏色的生活,和死掉有什麼區別,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天快亮了。
爺爺是肺病,因為兩個月前摔了一跤後,就再也沒有從床上下來,
非但不愛去醫院,還倔強地自誇可以活到一百歲,
為了方便,特地在一處老舊平房區租了個房間,路口進去第三間即是,
走過去的時候,曉鏡已經預感不佳,
門口一邊三米遠的地方,站著一位經常來看爺爺的老先生,他正在抽菸,
當家人不在的時候,不知道爺爺有沒有偷偷抽過,如果屢教不改,那等於自尋短見,
那位老先生正抬起頭看著牆壁的某處,笑嘻嘻的樣子很投入,像是在跟蜘蛛密謀,
本來還想打個禮貌的招呼,
算了。
沒有其他人,看來父親只是通知了自己,
門開著,
房間裡是請來的護理,桂芬,
她幾乎同一時間和曉鏡對視,然後就讓出了個身位,露出床上已經蓋上的白布,
曉鏡立馬站住,
腳底硬,小腿軟,
很難形容那種感覺,他是第一次,
還是要往前走,
那位老先生似乎注意到了,把身體轉過來,對曉鏡扔來一個莫名其妙的笑容,
一股冷寒。
曉鏡裹緊了大灰狼睡衣,徑直鑽進房間,差點打了個噴嚏,
還好,手及時捂住,沒有打出來,
空調的溫度不高,
那塊白布只有被空調風偶爾吹拂的擺動跡象,
呼吸機制氧機還有一些其它機器,全部停了下來,
晚了。
爺爺躺在那裡,不會比曉鏡的身體更僵硬,
父親走進來,手一揮,示意桂芬先出去,
車已經開得很快了,怎麼……
怎麼非得在今天,
今天下午就是曉鏡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