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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兩年後,紀憶和暖暖同時考上附中。

她被分到唯一的理科實驗班,暖暖的父母也用了些關係,讓她倆又成了同班同學。趙小穎的媽媽找了很多關係,都沒能成功,最後還是去找了暖暖的媽媽,又交了四萬塊錢,才得以入學。

四萬塊錢,也只是普通班。

這一年,高校收費完全並軌,再也不會有免費的大學了。

四年大學學費,也用不到這麼多錢,而這四萬塊也只是上附中的贊助費。趙小穎開始越來越愛聽課,卻越來越聽不懂,附中壓力大,她才讀了半學期就瘦了一大圈。

紀憶一直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

很小的時候,北京的冬天蔬菜很少,家家戶戶都吃大白菜,還有夏天醃製的西紅柿。沒有電腦,沒有手機,沒有名車,有蜻蜓有壁虎,有小孩子們聚在一起玩火烤土豆烤紅薯,甚至是放火。從均貧年代成長的小孩,總會很懷念那些生活……

那時候,大多數人是快樂的。

即使有煩惱,也並非全都因金錢而生。

紀憶在高中後,就選擇了住校。

後來到冬天,她才有些後悔。學校安排的晨跑只是他們這些住校生的“福利”,而走讀的暖暖和趙小穎就好運多了,不用受此折磨。

這天,她又起晚了,和睡在她上鋪的殷晴晴跑出來時,已被晨跑的大部隊甩出去好遠。

“紀憶,你幹嘛?”殷晴晴隨手拉開羽絨服的拉鍊,熱得吐舌頭。

紀憶站在護城河邊,手扶著磚頭和水泥堆砌起來的圍牆,低聲說:“我想從冰上跑過去。”

“冰不結實吧……”殷晴晴膽戰心驚,也趴在矮圍牆上,看河面。

幾個老大爺正穿著溜冰鞋,在上面徜徉。

看起來,似乎還挺安全的?

她在繼續跑,和從冰河上走過,果斷選擇後者。殷晴晴是個乖孩子,雖然各種羨慕,還是高呼著:“你小心啊,我在敲章的地方等你。”然後跑遠了。

這裡沒有臺階,就是一個大斜坡,夏天全是青草,冬天就都是枯草了。

紀憶跳來跳去的,躲過那些髒兮兮的積雪和碎冰,跑到河邊,伸出腳踩了踩冰面,斷定安全後就一溜小跑跑過去了,身後那些溜冰的大爺看到她,還一個勁說姑娘慢點兒跑。她回頭,做了個鬼臉,還不忘提醒險些滑到的老大爺:“大爺,您也小心啊。”

她爬上另外一邊,躲在松樹後,準備等同班同學都跑過來了,再裝著氣喘吁吁地跟到隊尾。正盤算的高興,忽然覺得肩膀被人拍了拍,立刻就蔫了:“趙老師……我錯了……”

回過頭,裝著一臉懺悔。

懺悔……卻僵在臉上。

“西西,”面前的男人叫她的名字,“我是季成陽。”

“嗯……我知道……小……季成陽。”她輕聲叫他的名字。

他和那時候是一樣的,也不太一樣。

小時候看他的時候,看到的是膚色很白,雙眼皮這些非常表面的特質。而現在……再看到他,卻發現能留意到他不動聲色的目光,還有沉靜。

“怎麼從冰上走過來?”

“我不想晨跑,”紀憶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從冰上走過來。”

他剛想再問。

紀憶忽然噓了一聲,拉著他的衣袖,把他向自己這裡扯了扯,然後貓腰,藏在他和松樹構成的屏障裡。她悄悄撐起季成陽的手臂,從縫隙裡看到上進好青年班長徐青大人,帶領著班級第一梯隊,已經跑過來了。

季成陽回頭。

紀憶立刻可憐兮兮討饒。

他只得又擺出一副靠著樹抽菸的姿勢,非常嫻熟地摸出一根菸,點燃,輕輕吸了一口。好熟悉的味道……不知道為什麼,紀憶總覺得他身上的淡淡香氣混雜煙味,是誰都複製不了的。她輕輕吸了一口氣,就像一瞬回到了小學畢業的那個暑假。

“好了。”他的聲音如同深潭水,冰冷冷的,淡漠疏離。

可惜對她沒有效果。

她撥出口氣,站直了身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季成陽微揚眉:“怎麼不叫我小季叔叔?”

“我已經長大了,”她眼神飄啊飄,繼續觀察遠處,“而且……你也沒有那麼老。”

分明就該被叫做哥哥。

他似笑非笑,沒說什麼,隨手把煙在松樹幹上按滅,扔到了地上。

只抽兩口就扔了?真不像他。

兩個人才說了三兩句話,紀憶又故技重施拉住他,當著自己。可是這次跑過來的同學和她,還有季成陽都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情,就是兩個人腳邊的枯草燒著了。紀憶驚叫一聲,暴露了藏身地,看著晨風裡火勢越燒越大的枯草,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季成陽迅速把短款的黑色羽絨服脫下來,扔給紀憶,然後用非常快的速度,扯掉了那些連著的枯草,又踢了些土隔開了火和枯草從。

火由旺到滅,漸漸只剩下了噗呲噗呲的聲響,還有幾米長的灰燼。

他站在那裡,挽起袖子,略微鬆了口氣。

已經跑過來的同班級女生,還有外班的那些女生都看的站住了。她們根本就不知道這場火的起源,只看到一個大冬天穿著單薄襯衫撲滅火勢的年輕男人。尤其這個男人生得太英俊,那完全不同於這大街上匆匆走過趕著上班的大叔,還有學校裡那些不是傻愣就是熱血的少年,總之,簡直和偶像劇走出來的男人一樣啊!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