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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嗖——”一聲,箭矢破空而過,恰好擦過他的脖頸。

頸邊擦過一線灼痛,月郤一動不動,目光跟隨那支箭往左瞥去。

箭尾震顫,箭身深深扎進牆裡,竟沒進數寸有餘。

若是刺進喉嚨,只怕要將他扎個對穿。

“射歪了,不過幸好沒傷著你。”奚昭撥了下弓弦,“阿兄,要再來嗎?”

“來啊,怎麼不來。”月郤笑眯眯道,似乎根本不在意那箭是否會射中他。

奚昭復又拉開弓弦。

箭矢成形的間隙,她忽道:“月郤,等身子再養好些,我還是想走。”

“走?”月郤意識到最近她總提起這事,便問,“你想去哪兒?”

“不知道,但我前幾天翻了輿圖。”奚昭說著,閉起一隻眼,箭尖緩緩瞄過他的肩、頸子、臉頰、眼睛……“太陰城往東有一處城池,多為凡人。當地還有書院,可供凡人修煉養心。”

末字落下,她鬆開弓弦。

箭矢離弦,裹著凌厲箭風,精準無比地扎透了果子,且又往牆裡嵌去幾分。

青果碎得七零八落,在被汁液濺著的前一瞬,月郤往前一步,避開。

奚昭繼續道:“等去了那兒,你也能時常來找我。你要不嫌,等我找到住處了還能給你留一間房。”

她說得慢聲細語,月郤也當真想象起一些東西。

若是她去找住處,定然會挑個安靜場所,不像現下,總有人出入攪擾。

或許會帶個小院兒,養些珍奇花草。再養只貓,或是狗——她以前就想養,不過大哥不喜,便沒再提過了。

想到貓狗,他忽然問:“那大哥呢?”

“大哥?”奚昭斜過弓身,指腹在上面輕輕撫過,“這我倒沒想過,等找到住處了再看吧。”

月郤從這話裡讀出些許言外之意——

她沒想過大哥,卻念著他。

那是不是說明,在她心底要更重視他?

這一比較使他的心間陡然膨脹開一絲奇異的滿足,甚而沖淡了方才的酸妒。

但很快他就又心生煩躁。

他怎能將兄長放在天平的另一端衡量?

實在太不該!

眼看著他眼梢揚笑,又蹙眉抿唇,奚昭不著痕跡地收回打量,將弓遞還給他。

“不想玩了。”

月郤這才回神,望著她手握重弓的模樣,他心下一動。

“再陪我玩兒一把吧。”他走到她後面,俯下腰身半擁住她。

奚昭知曉他和月楚臨都是月光織成的妖物,她下意識覺得此類妖物理應是清幽、冷靜的。

但擁著她的身軀像極六月的烈日,熱騰騰地燒著她,熨帖在背後的胸膛也傳過一陣快過一陣的心跳。

月郤覆住她的手,引著她拉開弓弦。

他道:“你的箭術精進不少,記得頭回拿這弓時,連箭都不大能扯出來。”

“練得多了自然就熟了。”奚昭由著他拉開弓弦。

“以前是瘴毒沒清乾淨,練這東西對你無甚好處。但現在你身體好了,又喜歡,趕明兒我找人做一把弓送你,如何?”

奚昭卻道:“不用,現下還不急。”

月郤沉默一陣,又提起藺岐:“綏綏,那姓藺的道人是赤烏境的人,以後還是少與他來往為好。”

“為何?”奚昭不解,“大哥既請了他來修繕禁制,又哪來遠離的道理?”

“大哥請的是那太崖,誰能想到他竟收了個赤烏境的人當徒弟,還是個——算了,總之你記得,赤烏與太陰的關係不算融洽,這兩年更頗有些水火不容的意思。”

奚昭原想說她又不是太陰境的人,但又覺得說了也沒用,索性不作聲了。

“還有……”月郤躊躇片刻,語氣裡帶了點兒哀求的意思,“他既然住在月府,這段時間肯定免不了和他打交道,但你能不能……能不能別把他往這兒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