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視線緊盯著, 奚昭只覺渾身都像是浸在冷水裡,僵硬麻木。
她放輕力度,戳了下薛知蘊的胳膊。
薛知蘊意識不清地應了聲, 腦袋蹭在她肩上, 恰似囈語:“昭昭, 怎麼了……”
輕而又輕的一句, 奚昭卻覺釘在後背的視線又冷了幾分。
“你醒醒, ”她壓低聲音,近乎耳語道, “是不是又有鬼跟過來了?”
不是第一回 發生這種事了。
應是和薛知蘊的體質有關, 她的四周常有鬼魂打轉。
記得上次她過來, 奚昭開啟櫃子就和一隻無頭鬼打了個照面。
嚇得她差點兒把整個櫃子都劈了。
薛知蘊艱難撐開眼皮, 望了一轉。
“沒有……”她喃喃道, 腦袋往床上一砸, 又睡了過去。
真沒有嗎?
奚昭一動不動。
那她怎麼感覺那道視線盯得更緊了?
月光斜過窗扉, 溫柔地映在牆面。望著那淡光, 奚昭忽然想起什麼。
她坐起身,朝窗外望去。
窗子外面沒有人,唯見天際快要消失的一輪圓月。
奚昭看了眼熟睡的薛知蘊, 然後趿拉著鞋,輕手輕腳地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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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外, 假山旁。
月郤一把扯住月問星,將她拽至假山後頭。
鬼影踉蹌兩番, 勉強站穩。
看著柔弱無依, 抬眸瞧他的眼神卻分外陰厲。
“你堵我做什麼?”月問星問, 急急往院子裡瞟,“她房裡有別人, 有別人。”
“是有人!還是從鬼域來的。”月郤瞪她,“要想被打散魂魄就儘管往前湊,還省得整日為你操心。”
也不知她在外面守了多久,當真膽子大。
“鬼域……鬼域……”月問星低聲念著,像要將這兩字嚼碎似的,“為何要和奚昭待在一塊兒,她從沒說起過這事。”
月郤眯了眯眼:“難不成何話都要跟你講?這一月裡你消停些,少往綏綏身邊去。若是被鬼域的人發現了,便是大哥也保不了你。”
月問星僵硬地抬起腦袋,神情恍惚。
像是淚眼婆娑的模樣。
“可她們睡在一起。”
月郤:“……”
他有時真想撬開她的頭,看看裡頭都裝了些什麼東西!
“我先前就提醒過你,綏綏有她玩得好的朋友。莫非你心裡酸她倆能睡在一張床上,就什麼都不管不顧,自個兒把腦袋往鬼域的人手裡送了?”
月問星眼神飄忽,似真在考慮該不該這樣做。
她低垂著頭,好一會兒,忽抬起眼簾,幽幽望著他。
“二哥。”她喊。
月郤陡覺脊骨發涼。
從小到大,她這麼喊他準沒好事。
“又在想什麼?”
月問星問:“那人要在這裡住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