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正因蛇信子分外細長, 恰似一截被劈開的薄薄竹片,存在感並不算太強。
所引起的癢意也是若有若無,像是落在湖面上的一片羽毛。被風吹著, 偶爾落在水面, 泛一陣漣漪, 卻又不能攪起更大的波瀾。
溺在這不上不下的快意中, 奚昭的意識也越發昏沉。
恰在這時, 她恍惚聽見了腳步聲。
有兩道。
一陣重些,步子邁得大而快。
另一人則輕緩許多, 若不細聽, 難以察覺。
她猜到應是月郤和月問星。
便壓著稍促的呼吸, 趕在外面人推門而入的前一瞬開口道:“月郤, 別——嗯……別進來。”
嗓子有些抖, 不過隔了道門, 被壓得模糊不清。
月郤的手搭在門上, 還沒推開, 便頓住。
“怎麼了?”他問。
那蛇信子忽然收了回去。
奚昭得以緩過神,正要應他,便覺似有尖利的蛇牙貼上。輕輕咬吻吮舐著, 不疼,卻使那酥癢翻倍湧上。
她一下噤了聲, 想好的應答全都淹在了海潮般湧來的混沌裡。
正逢深秋,她卻像是置身炎炎夏日。
灼熱的太陽烘烤著, 令人透不過氣的熱浪陣陣撲來, 她的呼吸越發窒悶。
但又有區別。
較之盛夏時節的煎熬, 眼下要好受許多,四肢百骸皆有快意遊走。
沒得到回應, 月郤在外喚道:“綏綏?”
奚昭被這一聲撈回些許意識,模糊記起他方才的問詢。
——怎麼了?
該說話的。
找出個合理的解釋,再讓他離開。
但碎亂的字詞一塊兒冗在腦中,卻捋不出一句成形的話。
許是察覺到異樣,沒過多久,太崖忽直起身。
那條蛇信子垂落而下,如一條殷紅的綢布。
不過比那靈活得多,在半空扭曲顫動了兩番。
燭火跳躍,隱能瞧見些許銀線淌過蛇信子,墜在信尖兒上。但還沒來得及滴落,便被他一卷,嚥下。
嘴再微張時,蛇信子已變回了舌頭。
他一手託在她的後頸,落下輕吻。
“昭昭……”
他附在耳畔低語,幫她編著理由。
同時那蛇信子方才所待之處,換作了手。
“便與他說,你要歇息了。”
話雖這麼說,奚昭卻明顯感受到有何物纏繞在他的手指上。
她稍怔,片刻後反應過來,是他指背上的那蛇紋刺青。
“放心。”太崖垂下眼簾,半掩住眸底的慾念,輕聲解釋,“不會咬人……”
奚昭這才平緩了吐息,對著外面道:“要……睡了。”
“便與你說她要睡了,你不聽。”月郤側身去看月問星,“非要把她吵起來看你胡鬧麼?”
“我不知道,我……我並非有意。”月問星的眼中劃過絲茫然,但很快便惱蹙起眉,看向月郤,“這麼晚了,你又來這兒做什麼?”
月郤冷笑:“我去何處,還要向你請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