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昭只覺得這聲音莫名熟悉得很。
一時半會兒卻又想不起來。
她還想再聽兩句, 但門外已無半點聲響——
太崖和那人似已走遠了。
走了?
她稍擰起眉。
可緋潛給她那東西的事她還沒來得及跟他說啊。
大概過了半炷香的工夫,奚昭感覺到身軀漸沒那麼僵硬。
她嘗試著抬了下手。
能動了!
奚昭順勢取下覆在眼上的布條。
四周光線暗淡,並不刺眼, 她眨了兩下便適應過來了。
她又作勢去推門。
但不知是門上施了訣法, 還是從外面落了鎖, 房門根本沒法開啟。
試過兩三回, 奚昭又轉到窗戶跟前。
窗戶也打不開。
她垂眸細思著。
這屋子多半是被佈下禁制了, 馭使靈力應當能強行破開。
不過沒必要。
她還有不少東西得收拾,待在這房間裡就行。不若邊收拾行李, 邊等著魂鎖解開。屆時魂鎖解了, 若還是開不了門, 再作其他打算。
思慮清楚過後, 她便摸著黑整理起行李來。花了差不多半個時辰, 將該帶走的分門別類塞了四五個芥子囊。
收拾完東西, 屋外還是沒半點動靜。
奚昭坐下, 連灌了好幾杯水後, 便開始探查體內魂鎖的情況。
實在累得慌。
她對昨晚和今天白日裡的記憶已有些混沌了。
只記得清醒時,那條冷膩的蛇尾巴總會纏上來,整個人輕飄飄跟落在雲端似的。等身子疲累了, 他便喂進兩枚蘊養身心的靈丹,再讓她闔眼休息。
等歇息夠了, 兩眼一睜,蛇信子就搭來了唇上, 耐心吮舐著, 勾得她張嘴。
稍有疲倦的意思, 便又讓她小憩。
如此反反覆覆,沒個間斷。
按太崖所說, 這樣更有利於吸收元陽之氣。
好像也沒作假。
僅這一天一夜,她體內的魂鎖就解開了兩道。
剩下的最後一道,也已解開大半。
估摸著最多再等半個時辰,便能破開禁制了。
奚昭緩了一氣。
終於能解開了。
緊繃的心絃陡然鬆緩下來,她一時只覺睏倦難擋。又見床鋪已被太崖打理得乾乾淨淨,便索性往上一撲,闔眼小憩一會兒。
半夢半醒間,她隱約聽著了門鎖開啟的聲音。緊接著,似是有人進了屋。
步子緩而慢,卷裹著一身清雅淡香——雖尚未完全清醒,可她對這氣息也算熟悉。
好像是妖血的味道。
她昏昏沉沉地掀起眼簾。
昏暗燈火中,一道高大身影沒聲沒息地走近了床榻。
他在床邊站定,從夜色中壓下安靜的冷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