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長?真是你?”
藺岐應是。
奚昭放回符籙,上前。
“你怎麼會到這兒來,太崖不是說你會失憶麼,怎還記得我的。對了——”提起太崖,她往外看了眼。腳步一轉,便往門口走去,“太崖往哪兒去了,你來的路上沒看見他?”
不過剛走兩步,身後那人便拉住了她。
奚昭頓住,轉身看他:“怎麼了?”
藺岐一言不發。
躊躇再三,他終是不願將與太崖的齟齬擺在她面前。
他道:“道君眼下有事,不若先走。”
也是。
奚昭沒作懷疑。
他都出去這麼久了還沒回來。
“行。”奚昭由著他握住自己的手,“不過魂鎖還沒完全解開,得再等會兒——還有件事,我可能不跟你倆一起——”
一句話還沒說完,窗外就陡然亮起兩道刺眼的光。
白光相撞,發出震天聲響。一時間,似連地面都在震顫。
奚昭的注意力全然移向窗外。
這什麼動靜?
在她有所反應之前,藺岐忽然開口:“道君與月楚臨在外相鬥,還是不去為好。”
相鬥?
“他倆怎麼會打起來?”奚昭下意識甩開他的手,想出去看看情況。
別不是被月楚臨發現了。
但藺岐反將手收緊,不容她掙開。
語氣也更冷:“昭昭,你是在為何人而擔心?——你那兄長,還是太崖的性命。”
奚昭一怔,抬眸看他。
這會兒臨近凌晨,天際已翻起一絲白,房中亮了許多。
也是藉著暗淡天光,她終於看清了他的面容。
分別才不到十天,可他的個子似是拔高不少。
同身上一樣,他臉上也有傷。
眉骨、臉頰、右眼……皆見著大大小小的傷痕。
對上視線時,奚昭看見他眸子有些泛紅。
正因此,他眼神中的冷淡也被折去幾分,透出萬般厚重、壓抑的複雜情愫。
那情愫如旺火一般燒過來,幾欲將她吞沒。
藺岐直視著她,迫著自己問出口:“昭昭,你知曉我緣何進了魔窟?”
知曉他是被太崖所騙,知曉他斷送性命後便會忘盡前事,也知曉他甚有可能再沒法出來?
奚昭不知他心中所想,點頭後應道:“知道啊。”
太崖與她說過,是他自個兒選擇進去的。
看來那魔窟果真兇險,十天不到就把人折騰成這樣。
不過看他這樣似已恢復了修為,而且好像還長進不少。
藺岐默了瞬,最終卻只應了聲好。
知曉也無妨。
他已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