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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隔日一早, 寨外。

太崖雙手攏袖,抬著笑眼看向身前人。

“這等天冷,元寨主何故在外面受著這寒風?”

除他倆, 四周再無旁人。元闕洲立在這蕭瑟冬風裡, 眉眼倦倦, 神情卻溫和。

他道:“有勞太崖郎君掛心。前幾日得了寨主來信, 說是要開山捕靈獸, 特意擺宴。昭昭聽聞此事,也想往那兒走一趟。與她約著在此處見面, 憂她多等, 便早來了幾刻——不知郎君在此處是……?”

太崖神情未變:“倒巧。奚姑娘概是念著與我性情相合, 又想身旁有個能說話的人, 便問我去不去。恰也在寨中待得悶煩, 便應下了。只是先前不知元寨主也要去, 可會攪擾?”

“多慮了。”元闕洲笑道, “多一人在旁, 也能熱鬧些。我平日裡少言,不知如何與人攀談,郎君素來會說話, 況且主寨也不算太平,我不在時, 還望能幫著照應昭昭。”

“哪裡的話,況且奚姑娘行事向來有自己的打算, 哪需旁人照應。”

元闕洲只當聽不出他話中斥責意味, 溫和道:“左右是我寨中人, 應加照拂。”

“這樣麼……”太崖眼梢微挑,“依著這個理, 也要辛苦元寨主多照應照應我了?”

一句話似作調侃,卻說得毫不客氣。

元闕洲輕笑,同他一般佯作打趣:“也難怪昭昭會找上郎君,這般的好脾性——只不過這些時日不甚走運,便是照拂,也難帶來什麼好事。就連那煮水喝藥,藥都不小心弄倒了好幾碗。”

“概是身衰力竭所致?”太崖不露聲色地說,“與我相識的那月公子——元寨主理應認得,這幾日還總往寨主那兒跑。他心性純良,常是旁人說什麼便信什麼。要是元寨主身子虛弱,藥碗都難以拿穩,下回不妨勞煩他。”

“月公子……”元闕洲似作思忖,片刻後道,“確是個用心的人。前些日子他來我這兒一趟,說是寒冬臘月,擔憂昭昭不便修習馭靈,想泡些藥布來做手衣。不過可惜了,一塊藥布剛泡好,就掉進了那墨裡。原一塊好布,竟也毀了七七八八。”

太崖又笑:“有何可惜的。若非手不穩,那布又沒長腿,何會掉下去?”

話音剛落,遠處就跑來道人影。

他側眸看去,卻見奚昭正急匆匆往這邊跑,呵出陣陣白霧。

“怎麼來得這麼早?”她停下,調整好斜跨的芥子囊,“不是還有好一會兒麼?”

“早上無事,便來早了些。”太崖接過話茬,“方才還在與元寨主說起這事,又見元寨主似有勞色,不免慨嘆。若這病症落在我身上,倒也不用再多添一人了。”

奚昭瞥他一眼。

說什麼怪話呢。

他又不是真去赴宴的,什麼病症落不落在他身上,又有何關係?

還是元闕洲說什麼了?

思及此,她又看向元闕洲。

後者卻未看她,而是望著太崖:“今日難得散心,還是莫說這些話了。且不過咳嗽畏冷的毛病,倒也耽誤不得——走罷。”

他語氣放得溫和,卻無端透出些自疚意味。奚昭聽了,稍蹙了下眉。

動身時,她趁著元闕洲走在前頭,湊至太崖身邊,與他小聲道:“他本就煩這咳嗽的毛病,你怎的又戳人痛處?”

太崖步子微頓,袖中手攏緊了些。

不該再提什麼病什麼傷。

將這茬記在心底,他才望她一眼,神情沒什麼變化,道:“若真覺被戳著痛處,何至於回回在你面前提起。”

但往常對何事都萬分敏銳的人,眼下卻說:“我怎知道,你要不提起,他何會跟著提起?”

太崖移回視線,不著痕跡地換了口氣。

片刻後,他才恢復了往常的笑模樣:“何須擔心。我若真惹得他不快,他恐怕再不會與我說一句話。況且也得顧慮著他那元魂,誤不了你的事。”

後半句算是戳著她的心坎了,奚昭點了點頭。

太崖又瞟一眼她那何物也沒著的手,問:“月二公子沒給你什麼手衣?”

“手衣?什麼手衣?”

太崖掃了眼走在前面的元闕洲,須臾又壓下打量。

“沒什麼。”他垂了手,指腹在她腕處輕點了下。

見那被風颳出的蒼白間回了些暖色,他這才收回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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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天冷,元闕洲走一段便要停下歇一歇。

這般走走停停,臨近傍晚才到主寨。

同之前妖群全擠去寨主府的情形不同,這回妖匪大多在寨中主街上。熱鬧,但瞧不出多少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