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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尋千山 第60節

謝長寂去鋪床的間隙,花向晚藉著翠鳥和玉姑將情況簡單說了一下之後,玉姑沉吟下來,過了片刻,她輕聲道:“如今冥惑下落不明,我會先放出血令在冥惑那邊的訊息。冥惑乃陰陽宗宗主,如今溫容必定會去陰陽宗問罪,清樂宮一時半會兒怕是消停不下來。”

“嗯。”

花向晚敲著桌面:“我先繼續找血令,有事兒你叫我。”

“好,那你和長寂小心。”

玉姑叮囑了幾句,便從翠鳥身上抽回神識。翠鳥振翅飛走,花向晚想了想,低頭開始給溫容寫信,將神女山的事簡單描述了一下。

大意不過是巫禮叛變後,她救下溫少清,溫少清約她謀害謝長寂,許諾自己當魔後,結果謝長寂沒有喝她的酒,緊接著就傳來溫少清求救的訊息。

最後她再寫了一些諸如自己絕不相信溫少清已死、一定要找到他的鬼話表達自己的痴情,然後給溫容送了過去。

等寫完這些,她回過頭,就看謝長寂已經鋪好床,坐在桌邊煮茶。

花向晚看著他的舉動,才意識到他似乎很久沒有打坐了,她不由得有些好奇:“你怎麼沒打坐?”

“下樓時看見有人煮茶,”謝長寂聲音平淡,“就借了一套上來。”

“我的意思是,”花向晚站起來,坐到他對面,“你以前不是時時刻刻打坐修行,怎麼最近越來越懶?”

“我在修行。”

謝長寂解釋,花向晚挑眉:“修什麼?修煮茶?”

“嗯。”

謝長寂答得一本正經,倒讓花向晚好奇起來:“你們問心劍修行方式怎麼奇奇怪怪的?”

“因為,萬物法則,本就建立於萬物生靈。”謝長寂緩慢出聲,屋中是潺潺水聲,“入世體會人情,方能理解這世上萬事萬物執行之規律。過往我太過自持,未入世,便談出世,何來真正超脫?”

“那你如今就是入世?”花向晚撐著下巴,敲著桌面,“然後再出世?”

說著,她有些奇怪:“那當年,你還不算入世嗎?”

這話一出,謝長寂動作頓住。

過於殘忍的結局反覆出現在腦海,他握著茶柄,好久,才低聲:“我,困於世。”

“所以你未來,總會回死生之界吧?”

花向晚漫不經心。

小爐上熱水沸騰,謝長寂微垂眼眸。

花向晚以為他不會回答,然而過了一會兒,就聽他出聲:“我回不去了。”

花向晚一愣,滾水撞開壺蓋,謝長寂從容提水,沏茶,將茶推給花向晚:“嚐嚐。”

花向晚這才回神,思索著點了點頭。

謝長寂自己嚐了一口茶,慢條斯理:“你沒有拿尋龍盤。”

“嗯,”花向晚想著其他什麼,漫不經心,“他死了,尋龍盤在誰手裡,誰就是兇手。”

“之後怎麼找魔主血令?”

聽謝長寂提正事,花向晚就來了勁兒,她立刻笑起來:“只要拿到一塊魔主血令,那就好找了。”

“哦?”

“血令畢竟是一個整體,被分成碎片,互相之間也會有感應。順著咱們手裡這塊感應過去,應該就能找到。”

謝長寂聞言點頭,沒有多說。

兩人坐在屋中,靜靜喝茶。

透過窗戶,遠處雪山在月光下格外明亮,花向晚這才發現,屋子裡一直很暖,屋外的雪山似乎就像一幅畫,並不會影響房間內分毫。

她看了很久,終於覺得有些累,她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走向屋中:“我先睡了。”

謝長寂點點頭,花向晚進了房間,她躺在床上,將碧海珠掛到頸間,放進衣內,這才合上眼睛。

這是她多年習慣,每當她預感自己會做噩夢時,便將這顆能凝心靜氣的碧海珠拿出來。

謝長寂在屋外將自己煮出來的茶喝完,去淨室清洗過自己,熄了燈,這才回到床邊。

他沒有立刻上床,靜默坐在邊上,抬手輕輕撫過她的長髮,一道藍光飛入她的眉心。

花向晚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似乎是沉沉睡去,他見她睡死,他將她的手拉到面前,在手腕處抬手一劃。

鮮血從花向晚手腕流出,他觀察著血量,過了片刻,他抬手按住花向晚的傷口,快速寫了個法咒,而後抬手劃在自己手腕上,將兩個傷口貼合。

他的血透過法咒快速進入花向晚身體,等了一會兒後,他察覺應當差不多,便將手拿開,在各自手腕抬手用法光一抹,傷口便瞬間消失開去,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而後他快速清理了染血的所有東西,讓一切恢復原樣,這才回到床上。

失血讓他有些疲憊,但對他來說不是大事。

他照常抱住花向晚,將靈力灌入她身體,抬手握住她的手。

只是握住她手背片刻,他察覺她放在胸口的手似乎握著什麼東西。

過去他從沒探究過,然而那一刻,他鬼使神差般的,伸手去觸碰了她手心的物件。

光滑的球體,帶著炙熱的溫度,有些灼人。

他幾乎是一瞬就認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