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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尋千山 第117節

謝長寂回握住花向晚,神色溫和幾分。

兩人手拉手一起進了大殿,這時殿中已經滿座,只有巫蠱宗的位置還空著。

兩宮九宗的人都注視著他們,兩人將所有人目光視若無物,花向晚領著謝長寂,一路上了臺階,坐到高臺上三宮所佔的位置。

謝長寂和花向晚共席,溫容坐在花向晚旁邊,對面秦風烈領著秦雲衣各有一席,端坐在高處。

大殿鴉雀無聲,大家各自打量著情況。

沒有一會兒,就聽大殿門開啟,有人唱喝出聲:“魔主到——”

聽到這話,除了高臺上的三宮執掌者,其餘九宗人紛紛單膝跪下,高撥出聲:“魔主萬福金安。”

大殿門口空蕩蕩一片,彷彿沒有人存在。沒一會兒,高處帷幕之後,一個身影彷彿是流沙堆砌一般,一點點出現映在帷幕上。

看不清他的面貌,只依稀能看見一個身影,寬袍,玉冠,面上似乎是帶了半張面具,他側著臉,隱約可以看見面具的稜角。

“許久未見,”青年聲迴盪在大殿,根本聽不出具體從哪個地方傳來,他在帷幕後,輕輕側臉,似是看向花向晚,“阿晚近來可好?”

聽到這話,謝長寂在側位緩慢抬頭,看向帷幕後青年,目光微冷。

花向晚從容一笑,微微彎了彎上半身,算作行禮:“勞魔主記掛,一切安好。”

“聽說你拿到了兩塊血令,”青年語氣帶笑,聽不出深淺,好似友人一般閒聊,“著實令本座驚訝。”

“是清衡上君幫忙,”花向晚趕緊推脫,忐忑道,“屬下……屬下也只是運氣好而已。”

“不過,還有兩塊血令,已經在秦少主手中,”青年目光挪過去,轉頭看向秦雲衣,“阿晚你的運氣,大約是要走到頭了吧?”

“那是自然,”花向晚垂下眼眸,立刻表態“屬下不敢與秦少主相爭。”

“秦少主是人人稱讚的活菩薩,”青年誇讚著,“聽說這次,秦少主又打算救人了?”

“是!”

聽青年終於提到正事,溫容立刻激動起來,她站起身,就差指在秦雲衣鼻樑骨上,怒喝叫罵:“冥惑殺了我兒少清,證據確鑿,但秦少主卻不肯讓我殺了他,不知少主是何居心?!”

“九宗的宗主,敢殺三宮的少主。”

青年說著,語氣帶笑:“膽子的確很大。”

“魔主。”

聽著兩人對話,秦雲衣終於起身,她恭敬行了個禮,從容不迫道:“溫少主遇害一事,還有許多疑點,鳴鸞宮也是基於如此考量,才沒有第一時間交出兇手。”

“疑點?”

青年似乎覺得有趣:“秦少主是發現了什麼?”

“據屬下所知,溫少主遇害當夜,不僅有冥惑在神女山,同時還有合歡宮花少主與其少君,也都在神女山上。”

聽到這話,花向晚轉頭看過去,就看秦雲衣似笑非笑:“不如讓花少主來聊一聊,當天夜裡,發生了什麼?”

第66章

聽著秦雲衣的話,花向晚面上故意露出一絲難堪,她看了一眼旁邊溫容,似是有些心虛:“那個……具體發生過什麼,我已同溫宮主說過了。”

花向晚這麼一提醒,溫容便明白過來。

溫少清之死,源於他和花向晚想聯手算計謝長寂嫁禍冥惑,這話只能暗地裡說,現下謝長寂在這裡,花向晚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說真話。一旦說假話,到時候漏洞百出,便說不清了。

溫容想著溫少清死前的訊息,以及冥惑這一路逃竄的舉動,心中便有了定數,冷著聲道:“神女山當夜發生的事我已經清楚,沒什麼好問的。我兒傳音在此,已死之人,還會作假不成!”

說著,溫容將一塊傳音玉牌拍在桌上,裡面傳來溫少清臨死前的求救聲。

這塊玉牌是花向晚給她的,溫少清死前最後說的話都在裡面,溫容紅著眼,聽著兒子一遍一遍求救的聲音,死死盯著秦雲衣:“鐵證如山,秦少主還不肯交人嗎?!”

聽著玉牌中的呼救聲,秦雲衣微微皺眉,但她依舊沒有讓步:“溫宮主,就算溫少主臨死前說是冥惑殺他,也不代表溫少主死於冥惑之手。據冥惑所說,他與溫少主起衝突之後,溫少主便以傳送法陣逃走,隨後消失,這期間發生了什麼——”

“我兒死於溺水之中!”

溫容打斷秦雲衣,怒喝:“誰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他就是怕清樂宮用魂燈找到他,他說逃走就逃走?那我兒既然已經逃了,為何之後便沒了訊息?”

“這就要問花少主了,”秦雲衣看向花向晚,眼中帶冷,“若在下沒有認錯,這傳音玉牌應當是你的,後續溫少主還有沒有其他內容,也就只有花少主自己知道。”

聽著這話,花向晚眼眶微紅,她似乎是在竭力剋制自己情緒,緩了許久,才捏著拳頭,啞聲提醒:“秦少主,你畢竟是少清的未婚妻!”

秦雲衣皺起眉頭,有些不明白花向晚的意思,花向晚眼中滿是憤恨,提高了聲提醒:“哪怕他死了,你也是他未婚妻!如今他屍骨未寒,你就這麼偏心另一個男人,你對得起他嗎?!”

這話一出,秦雲衣面色微僵,溫容聞言,眼中也帶了幾分怒意。

花向晚似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站起身來,頗為激動:“是,冥惑是你一手提拔起來,你們相識許久,糾葛頗深,可少清與你我也算一同長大,如今少清遺言在這裡,你卻不肯相信,偏生要信冥惑的話,他說沒殺就沒殺,他若不動手,少清呼救是做什麼?”

“我只是不想讓真兇逃脫。而且,花少主與其管我,倒不如管管自己,”秦雲衣神色淡淡,端起茶杯,雲淡風輕抿了一口,“清衡道君還在這裡,倒不必表演你和少清情深義重了。”

聽到這話,眾人下意識看向謝長寂,謝長寂面上神色看不出喜怒,但也配合秦雲衣,轉頭看了花向晚一眼,冷聲道:“坐下。”

花向晚聞言,似是有些難堪,她低下頭來,狼狽收拾起情緒,強逼著自己坐回原位。

一坐下,她就暗暗扭了謝長寂一下,謝長寂反手握住她的手,安撫式拍了拍。

在場眾人都看著這齣好戲,暗歎花向晚果然是個上不了檯面的蠢貨,溫少清畢竟死了,謝長寂這顆大樹在面前,她卻還要為個死人得罪活人。

然而這場景落在溫容眼中,便不一樣起來,她看著在場眾人事不關己的模樣,竟唯一隻能從花向晚身上,找到些喪子之痛的共鳴。

這麼多人,沒有一個人真正關心過溫少清。他死了就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