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正室 第8節

定北侯府與公主府一南一北,離得很遠,一如他們夫妻的關係。

* * *

汴州城內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定北侯與清河公主的婚事乃是先帝的主意,清河公主對定北侯從始至終並無情意,其實不然。

江宴的父親,定北侯江北瑭年輕時生得英俊魁梧,身長八尺,卓絕不凡,他曾是不少名門閨秀的夢裡情郎,而清河公主並不像傳聞中的那般一開始便嫌棄他一介武夫,粗魯沒文才,甚至還十分欽慕於他。

這門親事是清河公主求來的,清河公主是先帝最疼愛的女兒,其母乃是昭德皇后,但在建平十五年已然薨逝,先帝與昭德皇后乃是青梅竹馬,成親之後更是情比金堅,昭德皇后死後,皇后之位便一直虛懸。清河公主還有一母同胞的兄長和弟弟,但她的兄長在十幾歲時身染沉痾歿了,她的弟弟便成了皇太子人選。

因為先帝的溺愛,造就了她囂張跋扈,任性妄為的性子。清河花費了無數心思追求江北塘,奈何始終是‘妾有意,郎無情’,江北塘從不肯睜眼瞧她。被拒絕之後,清河公主惱羞成怒,發誓一定要得到他。於是便求先帝賜婚,先帝看重江北塘,不願他尚公主,便拒絕了清河公主的請求,清河公主為此傷心欲絕,又是鬧絕食,又是鬧自盡,先帝對這嬌縱慣了的寶貝女兒又是無奈又是心疼,最後唯有下旨賜婚。

江北塘為人臣,自然不能抗旨不遵,最後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接旨尚公主。

清河公主本以為成親之後,只要她用些心思,便能使江北塘那冷硬心腸軟化下來,但事實殘酷,不論是婚前婚後,定北侯的心至始至終都在戰場,而不在她的身上。之後她又得知,江北塘有一青梅竹馬,如果不是她從中作梗,他們早就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而她,也許在這對男女心中已然成為拆散有情人的惡人,這樣的惡人,如何能夠得到他的心?

婚後一年,定北侯請旨去了邊境,清河公主身嬌體貴,自小錦繡叢中長大的,如何受得了邊境那惡劣環境,便留在了京中。在定北侯去後沒多久,清河公主便有了身孕。時光一晃,她臨盆在即,邊境無事,清河公主求著先帝讓定北侯回京,那時大周並不缺名將,先帝見清河公主思念夫婿日漸消瘦,心中不忍便召回了江北塘。

之後清河公主誕下一子,便是江宴。定北侯領旨回京後,便一直在京中任職,沒有再回到戰場上。

對定北侯而言,清河毀了他的人生,毀了他的抱負,這樣自私自利的女人他怎麼會愛?

無法再上戰場,這一直是定北侯心裡的一根刺,因此在面對清河公主,他始終抱著冷漠

無情的態度,清河公主一開始還會想方設法的討他關心,只是她到底是千寵百寵的公主,內心有著身為皇室子女的高傲,對他的愛意在他的無數冷眼之中漸漸消減,最終只剩怨恨與不甘心。

再後來,清河公主徹底放棄了這份情,選擇另尋新歡,甚至養起面首,定北侯也因此被京中不少權貴背地裡冷嘲熱諷,自此定北侯對她更加冷淡。兩人雖為夫妻,卻形同陌路。

江宴十歲那年,先帝猝然駕崩,清河公主一母同胞的弟弟受遺詔登基為帝,改年號孝文。孝文帝御極時不過十七歲,朝中一幫老臣仗著新帝年幼,不免有擅權之嫌。而皇城之外,諸王又不安分。先帝在位時,為防禦外敵,封諸子為藩王,而藩王擁有兵權,坐鎮一方,其中晉王乃諸王之首,實力最強,自先帝駕崩,晉王便對京都的方向虎視眈眈,取代之心蠢蠢欲動。

更有敵國趁大周國喪之際,出兵向大周邊境發難。

孝文帝隨時面臨著皇位不保的危機,在這風雨飄搖之際,清河公主便是孝文帝唯一信得過的親人,清河公主也彷彿在一夜之間成長,不再留戀聲色犬馬,日日入宮陪伴親弟弟,輔佐他處理國事。

清河公主知曉定北侯留戀戰場,便建議他請旨出征,定北侯雖不愛清河公主,但念著夫妻一場,最終還是選擇留京,護他們母子周全。

孝文三年,朝中局勢終於穩定下來,而就在這時,清河公主卻與孝文帝不知因何事發生齟齬,聽宮人說,兩人大吵了一架,皇帝寢宮的東西打砸了一地,之後孝文帝一怒之下,下旨令清河公主離京回到自己封地,無旨不得再入京。

在離京之前,清河公主又給了定北侯一次上戰場的機會,但定北侯仍舊放棄了機會。

定北侯與清河公主離心,清河公主並未與他說她與皇帝為何會交惡。但定北侯知曉兩件事,孝文帝素來最信任清河公主,而清河公主的封地恰好離晉王的封地最近。

因為這兩點,定北侯最終還是選擇隨清河公主離京。但兩人的關係並未因此而有所改善,定北侯在感情上選擇了他的青梅竹馬,而清河公主,目光也沒有再追隨他,如同狂峰浪蝶,流連於花叢之間。

想到定北侯和清河公主之間冷漠疏離,互相厭惡的夫妻關係,江宴不禁嘆了口氣,也許不愛就不應該娶。

第10章 那些人若是知曉他們敬慕……

江宴剛出正院,便聽得一陣似黃鶯般的清脆聲音在夜色中響起:

“宴哥哥。”

江宴頓住腳步,隨著聲而來的,是一穿著杏色衣裙的少女。

少女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正是豆蔻年華。不等江宴說話,她便急切地說道,“宴哥哥,你總算回來了,我前天去你私宅沒看到你,他們說你在公主府。”她噘了噘櫻桃小嘴,“公主府我是不敢去的,就只能在家裡等你回來了。”說著,她又笑了起來,那顧盼神飛,明眸皓齒的模樣瞧著極為惹人憐愛,“宴哥哥,我可想你了。”

江宴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原本有些陰鬱的面龐難得掛了抹溫和的笑,戲道:“真想還是假想?”

江清柔是李姨娘的女兒,李姨娘嫻靜婉約,但江清柔卻十分活潑好動,且率直灑脫。江宴雖然不搭理李姨娘,但對這位妹妹倒是疼愛,對於她求他的事,江宴總是無有不應,江清柔自小愛畫兒,甚至到了痴迷的程度。小小年紀眼界不窄,喜歡名家柳一白的畫,江清柔幾番上門去央懇他的畫作,但那柳一白哪裡肯搭理一小姑娘,江清柔無功而返,便一直悶悶不樂,江宴得知後心疼小丫頭,便答應給她尋來柳一白的畫作,只是那柳一白性情古怪,用錢也買不動,幾番下來,江宴放棄讓柳一白作畫,而選擇花大價錢去買了別人的私藏。

“當然是真想呀。”江清柔眨了下眼,有些心虛,不敢承認惦記的是柳一白的畫作,她偷偷溜了江宴一眼,見他兩手空空,不覺有些失落,又看看他身後的李擎,也是兩手空空,不覺有些失落,猜測完哥哥是否把答應她的事給忘了。

“假模假樣。”江宴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不禁失笑,“知道你為了什麼而來。”從寬袖中取出一腕粗竹筒,遞給她,“哥哥答應你的事,絕不會忘的。”他微微一笑,笑容帶著幾分寵溺。

“宴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江清柔接過竹筒,歡呼一聲,笑靨如花。

“知道便好。”江宴笑著揉了揉她的頭,“哥哥還有事,先走了。”

東西交到了江清柔手中,江宴便不打算再在定北侯府多待一刻。

* * *

在汴陽城中有一名為劍嘯閣的組織相當有名,在百姓眼中,這組織代表著正義,而在一些擁有權勢富貴的人眼裡,這組織是邪惡的代表。

據說這組織裡的人都是一群江湖人士,他們鋤強扶弱,劫富濟貧,被百姓稱為俠盜,但他們盯上的是富貴人家的不義之財,如此一來,那些擁有無數財富,魚肉百姓的上等階層人士便將這組織視為了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他們集體向官府施加壓力,要求追剿這組織,只是這組織太過神秘,根本無人知曉這組織的頭目為何人,根據地在何處,組織裡有多少人,官府動了大量人力物力,都沒能尋到這組織的根據地,他們就像是一群神出鬼沒的人,令得一些靠骯髒手段斂財,魚肉百姓之徒聞之色變,縱使他們對這組織恨得牙癢癢,但依舊是無可奈何。

而最近這組織正忙於追剿一群盜匪。

這群盜匪被劍嘯閣稱之為浪人,那群浪人還不到百人,是從海那邊的一個小國而來,他們個個手拿武士刀,滑而有謀,猛而強悍,在幾個州縣橫行無忌,燒殺搶掠,導致無數百姓家破人亡,連官府也拿他們沒辦法,他們不僅沒辦法,甚至還死了上千名官兵。而今那群浪人一路流竄至汴陽,在十日前徹底斂去了蹤跡。

靠官府裡那幫酒囊飯桶殲滅這浪人團,維護百姓安全是不可能的,那麼就只有他們組織行動起來了。

夜深如墨,‘婦好’酒肆的門窗掩得緊實,空曠的大堂只點著一盞燈燭,因而光線顯得有些滾落。

七八名衣著江湖,手執各種武器的漢子圍坐在桌前。

“尊主,我們得到線索,有浪人在南陰山一帶出現過。”其中一人說道。

柯無憂坐在櫃檯前,一手託著搖搖欲墜的腦袋,一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算盤,睜著眼皮沉重的雙眸看向被稱作尊主的男人。

那男人隨性地斜靠在白牆壁上,穿著玄色勁裝,臉上帶著雕刻曼珠沙華的半面具,曼珠沙華乃是他們組織的標誌,曼珠沙華又名彼岸花,彼岸花乃黃泉之花。每每此花出現,那些被標誌的人陷入極度的恐懼之中。

為您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