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素山中，大夫人白月是除了梁茂陵之外，唯一能夠號令所有人的主子。

梁茂陵心思深，又很多疑，哪怕是他的兒子們，他也不放心放權，也只有白月，才能夠讓他有幾分信任。這也是最初梁簡懷疑是白月牝雞司晨的緣故。

白月平日裡極少下山，往往都是呆在山上，只有生什麼重要的事情，她才會召來孔重決策，很少有人知道她在做什麼。

梁茂陵有時候也不知道白月在想什麼，就如此時此刻，哪怕聽了他的話，白月也依舊是那副古板無波的表情，好似入定的比丘尼，望著眼前的青松入了定。

“你倒是說句話啊！”

梁茂陵看她這副樣子，就有些靜不下心。

從前落素山將遭大禍的時候，她也是這副樣子，越是安靜，便越讓他不安。

茶水煮沸的聲音咕嚕咕嚕，白月十分耐心的倒了一盞茶，看著熱騰騰的茶水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夢見什麼？”梁茂陵忙問。心中也有些疑竇，難道是因為碧雲樓？

可碧雲樓再厲害，也撼動不了他們梁家吧！

白月道“什麼也無。只是一種感覺，你還是先不要去為好。”

“可是神龕落在他們手裡，要是被他們覺什麼，無夢人必定不會高興。”

“他早就半瘋了，只要不憤怒就好，你還指望他什麼？”

“你是說……”梁茂陵心頭一動。

“無夢人已經靠不住了。”

雖然最初他們確實是靠著無夢人才在蜃海有了如今的地位，但良禽擇木而棲，如今這棵大樹眼見著是不行了，還不許他們換枝棲息嗎？

“你說得對。”梁茂陵其實心裡也有這個想法，白月不過是將他的心思說出來了而已，這也是他看重白月的原因之一。

“雖然如此，但碧雲樓還是得去的。”梁茂陵並沒有放棄神龕，“若是無夢人知道我知道神龕在哪兒，卻沒有出力，難保不會對我難。”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神龕是很重要的東西，卻因為虹燭的原因，一直都未曾見過，如果神龕好不容易有了落到他手裡的機會，他怎能放過？你能叫豺狼放棄嘴邊的肉嗎？

白月知道勸不動他，想了想便道“你還是等我與無夢人聯絡過之後，再論要不要去比較好。”

“這種事還要先聯絡他嗎？”

白月自是安全為要，剛想說話，便聽見外面有腳步聲。

若是旁人，她少不得要叱責，但是門扉被輕輕敲響，傳來雲心的聲音。

白月態度和緩了些，讓雲心進來。

作為白月的貼身侍女，雲心自然與旁人不同，看到梁茂陵，行了行禮後面露喜色道“夫人，您飼養的冷月杉終於露了紫，這是好兆頭啊！”

冷月杉這名字還是白月親自給起的，取了她名字中的一個字，可見她對於此物的看重。此時一聽這話，當即起了身，疑道“當真？”

“自然是真的，夫人您以往不都是盼著冷月杉快些露紫嗎？怎麼有些不高興了？”

梁茂陵也知道冷月杉為何物，這是白月從前在無夢人的山上取回來的一種植物，因外形與杉樹相似，才在最字尾了個杉字，實則是與杉樹全然不同的品種。冷月杉在的地方，白月的睡眠會變得安穩，而且，夢中的景象會更加清晰。

對她而言，是再重要不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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