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綺柔僵硬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但是那雙漆黑無光的眼睛卻對準了君娉婷手中的護身符。

每一步靠近，都帶來了很大的壓迫感。

濃濃的死亡氣息，從虞綺柔的周身釋放。

“這是你從浣衣房裡得到的東西？”李杲一下子明白過來。饒是如此，面對如此可怕的紅屍，依舊不敢讓君娉婷一個人應對。

“我想，她應該不會攻擊我。”君娉婷看了亥昀一眼，對幾人道，“我感覺到他的神魂受創，並且，身體受傷嚴重，你們還是帶他先到安全的地方休息。”

“那你……”

“別擔心。”

君娉婷緊緊盯著虞綺柔，緩緩後退，漸漸遠離李杲、焰宣等人。

四周的火焰依舊熊熊燃燒，焰宣對君娉婷揚聲道“每隔半個時辰，我便會放出一道靈火升空，你到時循著靈火過來便可。”

“好。”

君娉婷引著虞綺柔到了一處安靜的地方，這裡沒有火焰，四周都變得昏暗起來，君娉婷舉起骨杖照亮。

“虞綺柔，你還記得自己的家嗎？”

虞綺柔的靈魂還在自己體內，並未消散，因此君娉婷嘗試著與她交流。

奈何虞綺柔沒有反應。

君娉婷將護身符往上揚了揚，虞綺柔漆黑的雙目同樣往上。

虞綺柔彷彿只剩下了自己的本能，生前的記憶與意識告訴她這枚護身符是很重要並且熟悉之物，然而她現在的情況不足以支撐她的身體做出反應，不足以讓她開口。

讓她變成如此面目的人，並不在乎她有沒有自己的意識，更不在乎她是否擁有自己的想法。不如說，這些東西沒有更好。

“還給你。”

君娉婷將護身符放到虞綺柔眼前。

虞綺柔甚至不知道伸出手去拿。

君娉婷一邊將護身符放在她的手中，一邊用骨杖輕輕點在她的額頭，靈力湧入骨杖之中，虞綺柔的魂魄正在被緩緩抽出。

這具身軀似乎曾被用過定神符，以免魂魄自然離體。

在骨杖的召喚之下，定神符的作用緩緩減弱，那道明亮淺白的魂魄終於離開了這具束縛著她的軀殼。

魂魄雙目緊閉，好似依舊沉浸在深眠之中。

君娉婷輕聲喚魂。

“虞綺柔。”

“虞綺柔。”

一聲聲帶有神力的呼喚傳入虞綺柔耳中，令她眼皮微動，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黑白分明的眼眸帶著深深的迷茫與呆滯。

長年的意識封閉，使得她不明白自己身上生了什麼，也不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

她怔忪的看著眼前的君娉婷，緩緩抬起雙手，現自己變得半透明，那種壓抑不能呼吸的緊縛感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這是，怎麼了？”

“你是誰？”

“這是哪裡？”

隨著開口，她逐漸能夠正常說話。

君娉婷指了指她身後。

虞綺柔隨著她的視線轉身，看見倒在地上的屍體——她自己的屍體。

青色的面孔，染血的衣裳，死死睜著的眼睛只有黑色，並沒有眼白，脖頸處有明顯的黑色血管。如果是從前，她還作為人的時候，她一定會被嚇到抖，可是現在看到，只是有種淡淡的悲痛，與解脫。

“原來不是夢，我早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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