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景聽完下屬彙報,心急如焚。他本想給弟弟一個空間,但沒想到,阿風是如此迫切的想逃離自己。
“他本來是去哪裡?”
“回世子,二公子是回土帛的路線。”那人恭敬的說。
淳于景暗忖回土帛,不可能突然消失啊。
他眯起眼“說,生了什麼事?”
下屬頭垂得更低“世子,屬下們不知……”
“不知?我不是讓你們遠遠跟著保護嗎?”
“屬下是遠遠跟著的,可是那日下大雨,屬下們想著……”先避避雨再說的。
淳于景一腳踹過去,把單膝跪地的人踹翻在地“給我滾去找,找不到,你知道該怎麼做。”
“是!”稟報的人忙不迭的起身走人,找不到這條命算交代了。
淳于景頹然的靠在窗上,老天爺,你怎麼這麼愛找我們兄弟的麻煩呢?風好不容易找到了,可別讓他再有事,求求您!
被淳于景惦記的淳于風出了侯府之後,就僱了一架馬車準備回土帛,因為路途遙遠,趕車人還非常不樂意接這趟活,還是貫葉加了十兩銀子才得以成行。
這一點,貫葉就不得不感謝霜落大小姐了,沒有她,他就不能買上好的藥給公子敷,更不可能存有這麼多銀兩。
公子惹到萬胤時被追的走投無路,方逃出了土帛,遇到一個好心的商人車隊帶到天凌。當時車隊人多,商人又熱情,二人傷勢較重,倒沒顧上行程艱不艱難。
如今兩個人外加僱來的一駕馬車,這一趟還真是感到萬里迢迢不知歸路。
出了天凌,行到一半時,突然來了一陣狂風暴雨,馬車陷到了泥坑裡。趕車人讓他倆出來推,貫葉說“大叔,我自己就行,我們公子腿不方便,不能沾雨。”
馬伕眼一橫“就你家公子精貴,我的馬還不能淋雨呢。早知道就不接你這趟活。”
淳于風不以為忤,擺擺手止住貫葉接下來的話,下了車也幫忙。無奈即使三個人,也沒把馬車拖出來。
趕車人眼珠一轉,悄悄繞到前方,把套在馬車上的韁繩解了下來。他在臉上擦了一把雨,順手把韁繩扔進了車裡,一踩馬鞍上了馬。
貫葉覺得奇怪,上前拉住他“大叔,你這是幹什麼。”雨下得越來越大,貫葉說話都得特別大聲,而且渾身都淋溼了,凍得他瑟瑟抖。
大叔在馬屁股上一拍“你鬆開,我回去叫人。”
貫葉懵懂的就鬆開了手。
那大叔行了兩步,回過頭來說“這麼大的雨,估計會有山洪,那邊是秋明山,山上應該有山洞,你們先去躲躲,我應該雨停了才能叫來人……”
說完,覺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他打馬走人。開玩笑,為了這一趟活,萬一真有山洪或者流沙,他小命豈不是搭這裡,逃命去也。
“嘿!大叔,你別走啊!”貫葉跳著腳喊,無奈風聲雨聲太大,那位無良的馬伕早就不見蹤影。
“公子,咱們怎麼辦?”貫葉欲哭無淚。
“先進馬車吧。”淳于風被貫葉扶著上了馬車,馬車也不是什麼新物,在這麼大的雨水沖刷下,已經漏雨了。
這樣下去不行,一會兒馬車應該就報廢了。
淳于風果斷的對貫葉說“這裡四面環山,那位大叔說的對,說不準真會有山洪。而且這麼大的雨,應該不會有過路馬車,咱們真的要到山上找山洞,不然很危險。”
貫葉開啟包袱,裡面的衣裳尚未淋溼,他想了想,開啟包袱拿出帕子先給公子擦了擦頭和臉。
淳于風擺擺手“無用,一會兒還得淋溼的,咱們去瞧瞧。”
“公子你在這裡等著,我先去看看,你的腿不能淋雨。”貫葉不同意。
淳于風笑“你過去了,找到山洞再回來叫我,我不一樣還是要淋雨?咱們一起去,有個照應也好。”
貫葉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貫葉把包袱背在身上,淳于風看到霜落送與他的畫,視若珍寶的拿在手裡。那幅《仕女圖》因為裝在木盒中,應該不怕進水,在車裡被人拿去就不好了。
主僕二人互相打打氣,就想下車。淳于風想了想,一把把車簾拽了下來,因為車伕捨不得用布料,用的是麻繩編起來的門簾,正好可以當雨具。
他們兩個人依偎在車簾下,冒雨向一邊的山路進,雖然不能全都擋住,但是聊勝於無。
山路陡峭,已經泥濘不堪,兩個人滑滑擦擦的向上爬,因為貫葉眼尖,真的看到山上有一個很大的洞。
兩個人扶持著,在雨霧中爬到了那個洞口,他們倆歡呼著進了那個洞。結果沒想到這洞是個障眼法,那邊是下坡,兩個人腳下一滑,誰也沒站穩,就這麼尖叫著滑了下去!
暴雨下了一夜,山腳下早已不能踏足。山石被衝下來不少,小徑上只有馬車剩下的車身,也已經被大雨淋得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