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魏雄笑著說：“姜大叔，我哪有那個神通，弄了半天，原來您是我們姜局的父親，這樣的話，我就得改稱呼了。”

張魏雄覺得，與市局一把手稱兄道弟，有點不合適。

姜衛東和藹的說：“稱呼什麼的倒是無所謂，咱倆各論各的。我今天找你來的目的，是要給你說一些事情。”

“大叔，您但講無妨。”

姜衛東說：“好，我就喜歡你這個爽快勁兒，我要給你說的是，東江的非法集資詐騙案，這個案子目前已經告一段落，市裡的老虎也落馬了，但有些事情你要知道。”

張魏雄問：“什麼事情？”

姜衛東喝了一口茶說：“在中南省委班子裡，雖然班子成員不停的變動，但變來變去，有五個人是不動的，這五個人各有一個外號，分別是：姜你軍，藥你命，梅超風，樓不下，綿裡針，現在，有一個案子，被一個剛入警局的小警察攪得天翻地覆，其中還扯到了省委。”

張魏雄明白，姜衛東所說的一個剛入警局的小警察就是他，案子就是東江市的非法集資詐騙案。

如果不是他，這個案子也不會在短短的一個月之內就偵破。

而所謂的姜你軍，藥你命，梅超風，樓不下，綿裡針，也是五個省裡的重量級人物，前世記憶當中也都有他們。

“大叔過譽了，就算沒有我，憑姜局的領導能力，這個案子偵破也是遲早的事情，至於省裡的五位重量級人物，姜你軍莫非就是大叔您了！”

“你猜對了，但東江的非法集資詐騙案，牽扯到五人當中的其中兩人，一個是藥你命，另一個就是姜你軍。本來這案子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但現在姜局負責了這個案子，而且省裡還欽點了他的，就有我有關係了。”

張魏雄靜靜地聽著，他明白，這五個人裡面，肯定相互之間有鬥爭，能把姜大偉欽點為負責案子的人，恐怕也是姜衛東的對頭。

這叫以退為進。

“本來這個案子查到市一級就可以結案了，現在由於你的緣故，這個案子恐怕還要深挖，到時候，還會牽出一些人！”姜衛東這話的意思，

張魏雄笑了笑說：“姜大叔，我覺得您老忽略了一個問題，如果不是我在短短一個月裡破了這個案子，姜局恐怕也會受到排擠，估計當初省裡讓姜局負責這個案子時，應該早就想到了這一步，那個時候，恐怕大叔就要被動出山了吧？”

姜衛東明白張魏雄說的這些，都是事實。

如若姜大偉沒有在固定期限偵破這個案子，對上面也沒法交代，一旦姜大偉被打壓了，姜衛東肯定會動用自己以前的舊部屬幫助姜大偉脫困。

倘若姜衛東的勢力被瓦解了，他的那些部屬也都將被黨同伐異。

官場自古以來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一輩新鮮一輩陳，而且派系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你小子猴精，你要說你不是孫猴子變得，我都有點不信，不光省裡那幫老匹夫不讓我安生，你小子也給我製造麻煩，算了不說這些了，我要告訴你的是，東江非法集資詐騙案其實是兩個人的博弈，他們是藥你命和綿裡針！”

官場的鬥爭，往往都不是單打獨鬥，單打獨鬥的都成不了氣候。

姜衛東接著說道：“前年年底，藥你命和綿裡針在東江市有過一次角鬥，藥你命支援的萬戈地產跟綿裡針支援的鴻大集團在東江市競爭藍波灣地塊，雙方為了拿這塊地，不惜高額溢價，最後是鴻大集團拿下這塊地，表面上是兩家地產公司爭地，其實是藥你命和綿裡針在博弈。”

張魏雄說道：“這件事情我知道，在之前的調查中，有人給我交代過這件事情，鴻大集團就是因為這次競價買地血虧，才走上非法集資詐騙之路的。”

之前，蕭劍鋒跟張雄的證詞，就有這些交代。

姜衛東點頭道：“這一次角逐，雖然看似鴻大集團勝了，但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由於綿裡針和東江市委副書記曹金成都持有鴻大集團的股份，如果鴻大集團倒臺，他們的利益就成了夢幻泡影，所以，這個非法集資詐騙案，說白了就是上面默許的。”

張魏雄知道，省裡的這條線很深，綿裡針的勢力也沒有那麼簡單，他問姜衛東：“大叔，這個綿裡針能不能拉過來批鬥？”

姜衛東聽完這話，立即道：“之前我也跟你們姜局聊過，有些東西是不能碰的，碰了不但會給自己帶來災禍，也會牽動更高層。直接將軍不是好棋，現在你又想改鬥地主。我告訴你小張，這樣是不行的。現在省裡的五個人，除了我和梅超風已經離崗退養，樓不下又是個信奉中庸之道的泥瓦匠，除了和稀泥，其他都不怎麼過問，他有個後輩，跟你是同事。省裡的派系，只剩下藥你命和綿裡針，這兩個老匹夫誰都不想看到誰獨個壯大，一直明爭暗鬥。”

張魏雄皺了一下眉頭，似有所思。

這一神情被姜衛東捕捉到了，他直截了當的說：“你也不要想著扳倒誰，官場博弈的時候，大家都有機會獲益，你來我往，唇槍舌劍，那才是鬥爭，一旦形成單股勢力碾壓對方，勢必有人掀桌子，如果把人逼到牆角，弄不好就會魚死網破，那樣就會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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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魏雄問：“經過東江市非法集資詐騙案這一場鬥爭，現在恐怕局面有所改變了吧？”

“你小子真是個猴，這都能被你猜到。”姜衛東說道，“東江市非法集資詐騙案告破之後，綿裡針便切斷了一切與此案有關聯的線索，倒是樓不下出人預料，他的立場有所轉變，原本他是個兩邊都不倒的泥瓦匠，就會和稀泥，現在竟然跟藥你命站在一條線了，我跟藥你命是一條線的，我以前的老部下都跟他打的很熟，也得到他的照顧，所以，在曹金成被抓時，是沒有上邊的勢力插手的。”

“曹金成和鴻大集團因此淪為了棄子？”張魏雄問道。

姜衛東說道：“什麼棄子不棄子，一個曹金成倒下了，綿裡針還可以扶持另外一個曹金成，一個鴻大集團倒下了，還可以扶持另外一個鴻大集團，權力鬥爭就是一茬接一茬，你方唱罷我登場，沒完沒了，沒有窮盡。所以，我今天找你來，就是想當面給你說，做事要三思而後行，不要一條道走到黑。”

張魏雄點頭道：“明白，大叔的諄諄教誨我會銘記於心。”

就在這個時候，姜衛東家的門被從外面開啟了，進來的是市局局長姜大偉。

張魏雄一看，立即起身道：“姜局回來了！”

“小張在啊。坐坐！”姜大偉並不驚訝，放下衣服和公文包，繼續說道，“樓下有輛車，我看著車牌號，像是咱們單位檔案室小林的，她是在樓下等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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