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步路,卻像走了幾個時辰。
終於,他摸到了床邊,在辨認出一點頭髮之後,不顧三七二十一,狠狠就往下方脖子處狠狠扎去!
但刀一紮下,他就感覺不對了——這不是人,這是棉花!
清光閃過,抱朴劍從瘦小男人身後穿胸而過,男人嘴巴里溢位鮮血,倒在了地上,看到最後的畫面,就是胸前的利刃。
燕凌雲眼底毫無波瀾,微抖劍身,晃去鮮血。
莫恙就站在他的後面,聞著血腥味,腦海裡全都是男人提刀時瘋狂的動作,還有臨死前表情猙獰的臉。
“你說的是對的,”莫恙看著血流到了他的腳下,“他們想殺我。”
為了糧食和馬車,甚至沒有一絲猶豫。
莫恙有些呆怔,也有些難過。
在此時,他聽到了燕凌雲的聲音:“莫恙,修真界傾軋背叛是常事,你要適應。”
只有強大到一定地步,才能輕易交付信任,隨心所欲。
莫恙顯然並沒有到這個程度。
他是有警惕性的,加之關嶺著實表現得太過明顯,這次即使沒有燕凌雲,他也能躲過一劫。但往後呢?若是碰上更會偽裝、更惡毒的人,又該怎麼辦。
燕凌雲此前默不作聲,同意莫恙帶上商隊,便是和他打了一個賭。
人性經不起考研,即使他送了這麼多糧食、這麼多物資,結果依舊沒有改變。
燕凌雲:“走吧。”
他握住了莫恙的手。
帳篷外的人在聽到慘叫後,就已經包圍了帳篷,莫恙一出去,就對上了十幾雙貪婪兇惡的眼睛,他們沒有武器,就把石頭磨尖,用牙齒咬上來,總之不死不休,離徹底瘋狂只差一線。
關嶺就在其中,莫恙看了他一眼。
但有些時候,不是靠瘋就能佔據上風的。
在燕凌雲如砍菜切瓜般連殺四人後,擋在前面的人終於動搖,不甘卻不敢再撲上去,讓開了一條路。
莫恙走過去,和燕凌雲一起坐上了馬車。
他馭馬離開了,但在最後一刻,扔下了什麼東西。
商隊眾人連忙避退,以為是什麼危險的物品。半晌沒有反應,關嶺在眾人催促下咬牙往前,卻發現根本不是什麼毒物。
雪地上靜靜躺著兩樣東西:
一塊金子;和一塊關嶺原本要送給兒女,最後卻給了莫恙的小木雕。
……
……
*
經歷此事後,莫恙的變得沉默了一點。
不過才幾天,這股情緒就散的差不多了,他又重新快樂起來,趴在視窗看外面風景,鹹魚癱。
北上的路雖然有坎坷,但大體還是順利的,在三月初,他們走完了大半路程,而寒冬,也終於要過去了。
松嶺的細雪融化,滴答滴答化成雨落在地上,折射出絢麗的日光,巍峨的山峰漸漸開始起舞,冰晶碎成大片大片的星子。
河流開始解凍,淙淙山溪掠過青石,長出一片片綠意。
沒有凡人不喜歡春天,因為在春天會被大地庇佑,把乾枯已久的身體滋潤,生出希望和期盼。
只有天地會這樣慷慨且公允。
有河就有魚,這天中午,莫恙拿出系統的魚竿,捏了揹包裡的魚餌,優哉遊哉在岸邊釣魚。
他的釣魚沒有技巧,全是開掛,讀條十秒之後,一條大魚咬上了鉤子,被莫恙扯上岸後,還兇殘地咔嚓咔嚓亂咬。
莫恙欣喜提起魚,矜持地向燕凌雲炫耀:“你看,我抓了好大一條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