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萊特給了他一枚硬幣,讓他去買個冰激凌吃。
“要是我不用看簡的騎馬比賽,”埃莉諾說,“我真想躲進衛生間裡,我真丟不起這個人!”
簡正騎在她最得意的馬——“王侯”身上,一副討人喜愛的模樣。博萊特在家見到簡時,她總是穿著破舊的短馬靴和不成形的運動衣,她今天的可人模樣倒讓他吃了一驚。
“簡的資質在阿什比家當中是最好的。”埃莉諾一邊看著滿臉嚴肅、動作矯健的簡正努力地調整著“王侯”的步伐,一邊動情地說道,“那就是她唯一的對手:那個騎著灰色馬的高個子女孩。”
高個子女孩十五歲左右,她的那匹灰馬膘肥體壯,而裁判們卻更中意簡和她的“王侯”。簡一臉嚴肅,沒有太多的表情,但露絲卻是興高采烈的。
“簡真是好樣的,”西蒙出現在了他們身旁,“才九歲就儼然一副久經沙場的模樣啦。”
“哦,西蒙,你剛才也看到了嘛!”埃莉諾一想到這,氣就不打一處來。
“振作點,內爾,”他撫慰似的將一隻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原本有可能會更糟糕的。”
“怎麼會更糟糕呢?”
“他沒有怪叫一聲就不錯啦!”西蒙說。
聽到這句話她就開始笑個不停。“嗯,我想那一定會非常有趣,”她用手抹了一把眼睛說道,“我本以為剛剛比賽發生的那一幕就夠我笑個很多年了,可一聽你說這個,我真希望今天下午能夠找個地方遠遠地躲著。”
“走吧,內爾,”他說,“該把馬牽過去了。”當簡回到看臺上坐下來以後,他倆就一起離開了。
“贏個十五歲以下級別的比賽沒什麼大不了的。現在真正令人激動的比賽才正要開始呢。”當博萊特向她致以祝賀時她這麼回答道,“總有一天我也會出現在那裡和他們一起比賽。和碧姑姑、埃莉諾、西蒙、佩吉、羅傑·克林特,還有他們所有人一起比試比試。”
是的,羅傑·克林特也在那兒。埃莉諾騎著長背棗色騍馬“斯卡帕”,羅傑·克林特騎著一匹栗色馬緊挨著埃莉諾,他的馬是博萊特見過的馬中四肢最長、脛部毛色最白的馬。當裁判們走到佇列當中時,他和埃莉諾在悄悄地說著什麼。
“你認為誰會拿第一?”簡問。
博萊特將目光從埃莉諾和克林特身上收了回來,強迫自己觀察其他的參賽選手。裁判已經讓碧開始騎著“謝弗龍”慢跑了,今天下午它將要和那匹栗色馬比速度了,而現在碧已經來到了看臺前方。他從未見過碧身穿正式賽馬服的樣子,正如他剛剛看到簡一樣,也吃了一驚。現在的碧一改往日的顏色,一臉嚴肅,令人生畏。
“你認為誰會奪冠,博萊特?”簡又問了一遍。
“當然是‘緹伯’了。”
“不是佩吉的馬?那匹曾經屬於迪克·波普的馬?”
“‘絕塵駒’?不會,它有可能奪得障礙賽的冠軍,但這個比賽沒戲。”
他說得沒錯。這也是裁判們對“緹伯”的初步印象,只能說這個印象太深刻了,以至於“絕塵駒”的外表和名聲都絲毫無法打動他們。
這個結果也受到了觀眾的普遍認可。西蒙接受了花飾後騎著“緹伯”來到看臺前時,臺上的掌聲頓時換成了一浪高過一浪的喝彩聲。
“這不就是害死了老菲利克斯的那匹畜生嗎?”後面傳來一個聲音,“他們應該殺了它,而不是給它頒發獎品。”
佩吉和她的“絕塵駒”獲得了第二名,她的臉紅撲撲的,看來很高興;她父親花的那筆錢也算物有所值了。碧和她的“謝弗龍”意外地獲得了第三名。
“跟往常一樣,還是被阿什比家的人包攬了。”一個聲音說道,但立即就被人噓住了,照這個距離,阿什比家的人大概也聽到了。
障礙賽開始時,令人興奮的時刻才算真正來臨,碧回到看臺,坐下來和大家一起觀看比賽。
“請一號出場。”揚聲器響了起來,埃莉諾騎著“斯卡帕”出現在了環形比賽場上。“斯卡帕”是一個小心且情緒穩定的障礙賽選手,但不論如何勸導,它起跳時總離欄杆很近。埃莉諾憑藉一根防護杆,希望經過耐心的引導,能讓“斯卡帕”跑到合適的位置。這招在前半圈還湊效,但當它意識到每次跳躍後腳下沒了那個討厭的障礙物,於是不可避免地又開始接近欄杆了。埃莉諾無法讓它及時起跳,使得它跳得非常之高,但下落的位置不對,刷著白漆的木質小壓條也一同落了下來。
“可憐的內爾,”碧說,“她都訓練這麼久了。”
好在二號和三號看上去就像根本就沒有訓練過似的。
“請四號出場。”揚聲器又響了起來,“絕塵駒”應聲出現,佩吉穿了身新行頭:一件腰部收得略緊的深黃色外套;一條淺黃色的馬褲,顏色稍暗了些,但她騎在棕色的馬背上看上去很不錯,而且把馬控制得相當好。更確切地說,她只是坐在馬背上,讓“絕塵駒”自己去完成規定動作。它是一個優秀的障礙賽選手,對障礙物處之泰然,透過助跑它毫不費力地在空中留下一道優美的弧線,後蹄像貓似的完美接地。它完美地完成了這輪比賽。
“請五號出場。”揚聲器喊道。
五號是羅傑·克林特和他那匹穿著白色長筒襪似的坐騎。
“你知道他管它叫什麼?”碧說。“會走的‘長筒襪’。”
“太難看了,”博萊特說,“看上去就像是剛蹚過一個裝滿了石灰水的槽子。”
“但它很會跳。”
它當然會跳,但它對水有恐懼症。
“可憐的羅傑,”碧看到那匹馬避水不跳的樣子笑著說道,“他在家裡反覆訓練它向前向後跨越小池塘,希望能夠讓它克服恐懼,但現在它卻還是這樣!”
那匹馬繼續抗拒著水,克林特不得不在同情的掌聲中和他的馬一起退出了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