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在他那麼用力去裝的份上,鍾鈺覺得王箏至少也在努力了,只是這努力看上去確實有些廉價。
三個人向前走的越來越深,一直走到衚衕的盡頭,楊先生站在一處大鐵門前面說:
“就是這裡了。”
鍾鈺看著眼前鏽跡斑斑的鐵門,又看著一臉興奮的楊先生,想要推門進去。蔡明明卻將她擋了一下,頭一個走了進去。
鍾鈺也跟了進去。
眼前卻是一處空曠的倉庫。鍾鈺愣了一下,轉過身剛想要和楊先生說,面前的鐵門卻被猛地關上了!
兩個人都嚇了一跳,蔡明明更是直接衝上去,去拳頭錘大鐵門。然而大鐵門又厚又重,怎麼可能是她兩個女孩子能夠砸的開的。
“嘿嘿嘿,鍾小姐,既然你這麼想看布,那就在這裡慢慢看吧!”
鍾鈺聽到外頭的人嘿嘿一笑,腳步聲逐漸走遠。
她回過頭看,看著一臉憤怒的蔡明明,無奈的攤手:
“現在,餌已經在鉤上了。”
蔡明明仍在憤憤:“他們不要命了嗎?你可是個孕婦,居然這樣對你!太過分了!”
“他們本來就是這個打算,我們之前也料到過了。現在,有我們這條繫著餌的線,那陳可她們就好找多了。”
鍾鈺四處看看,倉庫裡空空如也,幾乎什麼都沒有。她看了半天才看到兩個磚頭,於是便抱著肚子走了過去。
蔡明明連忙跟著過去,見鍾鈺想要坐下,便將那幾塊磚頭壘起來,儘量壘的舒服一些。
鍾鈺坐了下來,還用手拉著蔡明明:
“來,你也坐坐。”
蔡明明也坐了下來,她心裡頭還是有氣,忍不住的說:
“這些人,簡直都是瘋子。小鈺,你怎麼一點都不生氣呢?”
鍾鈺慢條斯理的說:
“我生氣那不更是上了他們的當。要是我生氣了,肚子裡的孩子不穩怎麼辦?他們不就是想看這一點嗎?”
蔡明明不說話了。
鍾鈺又說:“既然來了,那就等。之前廖翠翠說她去了那個倉庫,但是黑燈瞎火的根本找不到具體方位。那麼現在,他們應該就能找到了。既然找的到,那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我們能擔心的事情了。”
蔡明明擔憂的攥住鍾鈺的手,鍾鈺看著她,柔潤的手輕輕的攥住她的:
“等,不要著急,就慢慢等。你放心,他們都在暗地裡保護著我們呢,不會有事的。”
*
倉庫四面都是牆,只有頭頂兩旁的玻璃窗將一點稀薄的陽光透了進來。無數灰塵在陽光中凌亂的飛舞,看上去寧靜又頹敗。
裸露在外頭的紅磚頭,有些都已經剝落了,表面上還殘留著些許之前漆上去的白漆,但如今已經看不出漆的是什麼字。
這個倉庫四處都流露著蕭瑟的感覺,也讓人懷想,在它被使用的那個年代,一定也曾經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鍾鈺和蔡明明坐了一會兒,始終沒有人來。
她便站了起來,準備四周看一看,打發一下時光。蔡明明哪裡肯讓她自己走,一邊跟著她一邊和她說話。
兩個姑娘就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話,一邊沿著倉庫的牆慢慢走著。
雖然這裡是處廢棄的倉庫,但也能看出來,當時應該還是挺熱鬧的。牆上時不時都有使用過的痕跡,有些是用筆劃出來的痕跡,有些是釘子,有些則是粘在上面早已風化的紙張。
蔡明明就看到一處已經殘破不堪的紙,她吃力的用手點著,一邊認上面的字跡,一邊和鍾鈺說:
“哎,這上面寫的是什麼東西啊……第一棉什麼廠……庫存一組……哈哈哈,鍾鈺,這不會是咱們棉紡廠的倉庫吧?”
這句話一出,鍾鈺也走了過來,和她一起認紙上的痕跡,上面確實寫著“第一棉……廠”,看樣子,應該就是第一棉紡廠無疑了!
可是,他們也是棉紡廠的工人,怎麼從來沒來過這裡的倉庫啊!
鍾鈺的臉色不由得凝重了下來,認認真真的看著紙上的內容。
紙上應該是之前這裡的庫存組的工作記錄,上面有時間,也有一些布匹的記錄,看上去應該是庫管員工的值班登記。就是某某值班的時候,倉庫進來了什麼貨物,都在那張紙上記錄著。然而卻看得並不清晰,只能隱隱約約的知道是這麼回事。上面也隱隱約約的寫著幾個名字,然而這些名字要不就是她們完全不認識的,要不就是已經殘破的看不出來的。
“謝……謝雲才……哎是這個名字吧!跟你家老謝是一個姓呢!”
蔡明明好不容易認出來一個名字,得意的用胳膊肘輕輕的杵了鍾鈺一下。
鍾鈺卻愣在了那裡。
“小鈺,你怎麼了?我剛才沒杵到你吧?”蔡明明愣了一下,連忙說。
鍾鈺卻說:“蔡明明,你剛剛看到的那個名字,是在哪看到的?”
蔡明明連忙將那個名字指給了鍾鈺,鍾鈺仔細辨認,果然在“謝雲才”的旁邊,還有一個“蔣麗”的名字,籤的秀氣而認真,能夠想得到這字跡的主人是怎麼樣秀致溫柔的女人。
鍾鈺認真的看著已經斑駁發黃的“謝雲才”三個字,心中百感交集。
她在心裡暗暗的說:
“岷山哥,我找到你爸爸之前工作過的倉庫了,這裡,你來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