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笑容對我來說,那麼刺眼?不想理她了。
那是溫瀅第一次把顏蕊蝶惹急了,當時她不知道怎麼了,急的把頭貼在顏蕊蝶的桌子上,眨著捲翹的睫毛,用溼漉漉的眼睛看著她,“你不理我。”
很委屈地訴說。
顏蕊蝶端正著身子在寫作業,看都不看她。
那時候,她總會穿一件白色的長裙,頭髮上系一個簡單的髮髻,不施粉黛,卻是無數人迷戀想要採擷而下。
她今天來學校晚了一點,才下車,就看見溫瀅身邊站著一個推著二八大槓腳踏車的男孩。
那男孩在那個年代就有一米八幾的絕對大個,他笑著跟溫瀅說著什麼,溫瀅也在笑,還回應著他,那男孩最後撓了撓頭,把手裡的一個粉色信封遞到了溫瀅手裡,然後扭頭跑掉了。
溫瀅看著那粉色的信封,搖了搖頭,隨手放到了書包裡。
她年輕的時候,也曾經那樣的鮮活,並不是現在這樣死氣沉沉,很多人都說過溫瀅的眼睛裡有星星,她看人的時候,一閃一閃的讓人忍不住沉淪。
這也是之後,為什麼顏蕊蝶那麼愛看星星,為什麼在死時,都告訴蘇瑾柔,她會化成滿天繁星,保護她的。
因為,她一直在溫瀅的眼裡,在她的心裡。
那一幕,灼燒了顏蕊蝶的心,要知道,她從小到大就是端莊的千金小姐,她被教育的很好,從來不會亂髮脾氣,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的,不會蠻狠不講理,可現在,在溫瀅看她的時候,她很心煩,冷冰冰地說:“你要是太閒,就去看你的粉信封,不要煩我。”
溫瀅也很單純,她看阿蝶可能是心情不好,“哦”了一聲,就真的聽話的去看粉信封去了。
顏蕊蝶:……
那裡面的情情愛愛啊,歲月雖然隔得久了,但永遠都像是烙印一樣烙在溫瀅的心裡。
她沒有想到,阿蝶會因為這個事兒,足足一個星期沒怎麼理她。
後來,她紅著眼睛,把顏蕊蝶逼到天台上,手掐著她纖細的腰,咬牙切齒:“你要鬧脾氣到什麼時候?就是生氣,也要告訴我為什麼啊。”
她的氣息逼迫著顏蕊蝶,她的手緊緊地摟著她的腰,顏蕊蝶甚至能嗅到她的體香,她的髮絲戳著她的鎖骨。
月色之下,顏蕊蝶象牙一般玉鐲的臉頰一點點泛起了紅,溫瀅原本是生氣的,後來看她突然軟在了自己的懷裡,她愣了愣。
或許是那一日的月色真的太美了。
或許是她們都中了年少輕狂的毒。
溫瀅也不知道怎麼把顏蕊蝶拉回來的,然後,她兩手捧著她的臉頰,吻了下去。
那一吻,繁星綻放,花開在彼此的心尖,有些秘密,終究像是被暈染開的宣紙,就算是極力隱藏,也會留下抹不去的痕跡。
那是一段美好又纏綿的時光。
對於溫瀅來說,從小到大,一直活得卑微,活得痛苦的她,終於感受到了人生的曙光。
她喜歡粘著顏蕊蝶,跟她肩並肩靠在一起看書,看她們長髮纏繞,看她們十指相扣,她就會覺得心情好,就會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哪怕是繼父還是會偶爾找茬,哪怕是身上還是會偶爾的傷痕累累,可溫瀅都不怕了,她會跑到顏蕊蝶的房子,從窗戶跳進去,看她紅著眼圈給自己上藥。
她甘之如飴。
她的骨子裡甚至有一種陰暗的想法。
她想要把傷口給顏蕊蝶看,想要看她因為心疼自己流淚。
因為只有淚水,才能讓溫瀅切切實實地感覺到現在的一切是真實的,她是被在意的,她是被愛著的那個人。
可是,從愛上溫瀅那一刻起,顏蕊蝶的日記中,就蒙上了一層看不見卻擦不掉的擔憂與陰鬱。
她從小的出生環境,讓她必然會考慮的比溫瀅多,也很明白,她們在定情的那一天,就註定被荊棘包圍。
顏蕊蝶甚至不止一次去想,如果當初……不動心,遠遠地看著,只當朋友,該有多好。
她還是可以守護這個女孩。
可愛哪有什麼算計與估量,它像是摧拉枯朽的野火,以燎原之勢將兩人吞沒。
與蘇馳見面的事情,是她們大吵特吵的一次。
後來,顏蕊蝶已經大學即將畢業,有些東西,她再不願意面對,也要去面對了。
蘇馳曾經在少年時期就見過顏蕊蝶,也知道,這個看著端莊矜持的女孩,以後會是他的妻子。
他很喜歡顏蕊蝶,一度認為,她們就是小說裡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甚至在很多同學起鬨的時候,他看著微微蹙眉害羞的顏蕊蝶,忍不住跑回家,去問父親,最快到底什麼時候能娶顏蕊蝶回來?
他早就迫不及待了。
他覺得顏蕊蝶是那樣高高在上,純潔無瑕,那麼多人虎視眈眈,他不放心。
而第一次,蘇馳看到溫瀅和顏蕊蝶走在一起的時候,就覺得很礙眼。
那時候兩個女孩走在一起,即使是親密一些,也不會被人多想。
可她們雖然並肩走在一起,甚至中間還保留著距離,可顏蕊蝶看著溫瀅的目光,像是一根刺,紮在了蘇馳的心底。
他甚至會跑去問自己的小姨子,“你姐怎麼和溫瀅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