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國公府上下皆陷入沉沉睡眠中,姜笙卻在床榻上輾轉難眠,她又翻了個身。
賀嶼安嘆了口氣,將她抱進懷裡,頭搭在她脖頸間無奈道:“鬧什麼,還睡不睡了?”
姜笙一滯有些歉疚道:“我不動了,夫君睡罷。”
“怎麼了?說與我聽聽。”賀嶼安問道。
姜笙的眸子在黑夜中閃了閃才問道:“夫君,今日二皇子門下那位姜公子,叫甚你可知曉?”
果然是因為他。
賀嶼安慵懶答道:“不是叫姜四嗎?”
姜笙搖了搖頭又不死心問道:“沒旁的稱呼嗎?”
“怎麼了這是,你好似對那人格外在意。”
姜笙聞聲道:“他長得好像我兄長。”
賀嶼安眉宇微微皺起道:“你也說是好像,人有相似,興許只是長得有幾分像呢,你莫多想,”
與今日玉歲安慰她的說辭一般無二,姜笙咬了咬唇,不死心道:“那可否勞煩夫君幫我查一個人?”
賀嶼安鼻腔懶懶“嗯”了一聲道:“你說。”
“姜幟,是新入春闈的考生。”這名字在空蕩的夜裡緩緩響起。
賀嶼安一聽這名字,便知今夜姜笙的輾轉反側睡不著不是那麼簡單了,他頓了一下,而後恍似無意問道:“你怎知道這人?”
姜笙也沒想瞞他,便將今日午下賀昱來尋問她的事情說了。
“所以,你是為了二哥來問的?”他的聲音悶悶的,似帶著幾分不快。
姜笙立時便察覺他是誤會了,忙搖了搖頭道:“不是,是姜幟這名字,對我很特別。”
賀嶼安挑眉:“怎麼個特別法。”
“這名字,唯有我與兄長知曉.......”她淡情緒頗有些濃烈說清緣由,而後抓住賀嶼安的衣袖喃喃道:“太巧了,真的太巧了。夫君,我兄長或許真的還活著。”
賀嶼安聞聲不禁有些無力,他是沒想到,這麼個名字居然能引起姜笙這麼大的反應,這事,怕是瞞不住了。
姜城南也是.......沒有旁的化名能用了?
他頓了頓無奈道:“好,明日我去查一查,能睡了嗎?”
姜笙聞言心甜絲絲的,連她自己都未察覺到,她待賀嶼安現在格外依賴,她翻過身,依偎在他懷裡,微微昂了昂小腦袋,唇輕碰到男人的下巴:“夫君也早些睡。”
這輕柔一吻,招惹來的,卻是賀嶼安安耐不住的蠢蠢欲動,他募的一壓便將她壓在了身下,黑夜中精準的捕捉到她的唇:“非要來招惹我?那便不睡了!”
第70章 何大姑娘
剛下早朝, 賀嶼安看著不遠處被官員簇擁走在路中央的孔及令,神色莫名, 他搓了搓掌心, 目光又落在太子身上。
盛闕在一旁瞧了一眼:“他如今風頭正盛,陛下是打定主意要重用孔家的。”頓了一下又道:“孔靈喬是不是被接回來了?”
這話也是昨日盛枝回來說的。
賀嶼安睨了他一眼,眼眸淡淡的,瞧不清情緒來。
盛闕見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竟生出一種皇帝不急太監急的蒼茫感, 忍不住輕“嘖”了一聲, 得, 當事人都不急, 他何必著急。
“有一事,需得你去幫我查一查。”賀嶼安忽然道。
盛闕凝眸;“你說。”
“孔及令在渝州任職時大小事務都查查清楚。”他只淡淡提到。
“讓我查他?”盛闕問道。
賀嶼安頷首:“他們之間,我總覺得不大簡單。”
盛闕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落入眼裡的便是帶著溫潤笑意的太子,他神色忽的一怔。
孔及令提升太快, 從四品渝州知府一夕之間便入朝堂,連跳四級,僅用一年的功夫, 如今任二品尚書令,雖不可否認, 孔及令確實有些能耐, 但破格至此卻不至於。
太子雖未替他在朝堂上說過一句話,但賀嶼安卻知道,孔及令升任其中少不了太子的手筆, 若非對他有利, 太子斷不可能容他提升至此地位。
盛闕神色微重:“溫嶼, 你對他......”
賀嶼安只淡淡道:“有些事我還無甚把握,待查清楚,我必如實相告,眼下只需你先信我。”
盛闕一貫知道賀嶼安是什麼性子,鮮少見他如此嚴肅,他深深看了賀嶼安一眼,才道一聲:“好。”
賀昱下朝便直奔離去,青書早候在宮門外,忙迎了上去,神色緊張道:“公子,那姑娘出事了。”
賀昱眯眼看向他,青書縮了縮脖子小聲道:“好似要活不成了。”
賀昱皺眉脫了官帽遞給了他:“怎麼回事,不是說大好了嗎?”
“本是大好了,只是不知怎的,自前日起,她便起了自絕的心思,喂進去的藥皆被她吐了出來。昨夜就發了高熱,大夫說,她再如此,便是華佗在世也就至多隻能續她三日的命了。”青書小心看了他一眼。
賀昱掀簾上了馬車:“去南社小院。”
青書應是,忙駕馬賓士而去。
南社小院是記在謝婉名下的莊子,這莊子隱蔽,謝婉早已不打理,賀昱才將人安排在此,也算是較為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