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王本就是皇室血脈,又在朝野內外頗有聲望,景亦死後,他的兩個孩子尚在襁褓之中,懷王便設其長子為帝,自己則肩負起了攝政王的職責。
懷王為人寬厚。
楚玄清對他亦有不殺之恩。
也因此,就算是楚玄清動手殺了景亦,懷王也並未追究楚玄清的責任,反而是給了楚玄清一個全新的身份,讓他從死士恢復了自由身。
全京城都知道,城西住著一位神秘的小侯爺。
小侯爺姓楚,外界傳說是當今攝政王家母族的一位公子,年紀輕輕能文能武,十分得攝政王器重。
有見過小侯爺的高門貴女,紛紛羞紅了一張俏臉。
上門來說親事的媒婆和說客幾乎要踏平了侯府的大門,然而這位小侯爺脾氣古怪的緊,哪家的姑娘竟都看不上眼。
甚至連太后說媒,他都婉拒謝絕。
沒有人知道,在侯府深處,重重保護之下,一間幽靜的小院子裡。
躺著一個失去意識,已經死去多年的少女。
少女的臉頰還是粉嫩的,乾乾淨淨,帶著些許可愛的嬰兒肥;每一天,楚玄清都會雷打不動的來到這裡,用柔軟的絲綢帕子替她擦臉。
他擦臉的速度很慢,動作也十分柔和仔細,像是在雕琢一件什麼藝術品。
少女唇角微微上揚,彷彿在笑。
楚玄清卻笑不出來,他低聲說:“第一千一百四十五天了,你還不想醒嗎?”
上一世,小明嫣曾親口告訴過楚玄清,她體質特殊,來自一個神秘的家族,所以她不會真的死,每一次受到重傷,瀕死之際,她都會陷入假死的狀態。
這假死的狀態與尋常人真的死亡並沒有什麼區別,但屍體卻不會腐爛。
楚玄清信了。
他當然要信,也不得不信。
小明嫣死後,他便一直守著她。
只是,他怎麼都沒想到,等待的時間竟如此之久。
窗外的花開了謝,謝了又開。
快四年的時間過去,他測量過,小明嫣的身高都長了快半寸。原本還有些稚嫩,帶著孩子氣的五官變得明豔動人,漂亮精緻。
可她還是不肯醒。
楚玄清語氣裡帶著祈求:“今晚又是花燈節了,我帶你去,好不好?”
這一次,無論發生任何事,他都會帶她去。
小明嫣沒有回應。
……
這一幕給明嫣鼻子都看酸了。
“嗚嗚嗚,他好深情啊。”
楚玄清無語地看她:“他就在你身邊。”
但明嫣卻說:“這不一樣好不好。”
她心道,曾經的小楚多純情啊,是連句喜歡都說不出口的小可愛,是被誇好看會偷偷臉紅的小少年。現在的楚玄清呢?動不動二話不說拉她雙修一個月。
歲月啊,真是一把狗飼料。
“怎麼不一樣?”
楚玄清的語氣裡帶著若有似無的酸,不滿地道。
明嫣哪裡不知道男人的醋罈子又打翻了,可她還忙著嗑CP,根本沒工夫哄他。於是便敷衍地說:“一樣一樣,一樣好不好,乖,別說話。”
楚玄清:“……”
楚玄清承認。
他現在有些後悔帶明嫣進劍境。
……
然而,不管楚玄清後沒後悔。
反正明嫣已經進來了,那斷然是沒有再出去的道理。
劍境裡的時間一晃而過。
眨眼便到了晚上,三年後國喪已過,西玄又恢復了往日花燈節的傳統。還沒到夜裡,大街小巷上各式各樣的花燈就已經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