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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前男友

樓道沒有門, 一陣冷風颳進來,陳思雨凍的發抖,因為想不到怎麼回答才好, 她打了個擺子:“好冷。”

她冷,這男人該憐香惜玉的呀, 快讓她進門吧,明天, 等她想好該怎麼撒謊了再說唄。但冷峻默了會兒,解開皮夾克,脫了給她披上。

空軍制服的皮夾克,帶著冷峻的體溫, 而且保暖效果特別好,一披上陳思雨就不冷了。

而他專門給她披皮夾克,顯然是不準備放她,要她現在就給他一個解釋。

現在該怎麼辦,直接說自己是從六十年後穿越過來的嗎,那太荒唐了,冷峻又不是傻子,不可能信的,而且職責原因,他跟她見面,約會的各種細節,都是要寫成報告留存的, 當領導稽核的時候看到, 領導們會怎麼看, 怎麼想。

在這個把凡事都看的特別極端的年代, 作為封建迷信的案例, 領導們肯定會當即把她送到邊疆,或者北大荒,讓她在勞動中接受再教育的。

眼珠一轉,陳思雨試著說:“其實我懂得並不多,只會幾句。”

“不,你懂得很多,而且還是美式發音,而在咱們國家,新一版的中學教科書上,所有的英文都是英式發音。”冷峻溫聲提醒。

都怪陳思雨碎嘴,看電影時,喜歡跟著電影中的人物感嘆,當她碎碎念時,她以為自己聲音很小,冷峻聽不見,可他是個飛行員,他是國家從全國的適齡青年中篩選出來的,體能,視力和聽力最優秀的人,怎麼可能聽不見。

冷峻的目光正在逐漸變冷,當然了,從一開始陳思雨的慌亂,再到現在,眼神亂瞟,活脫脫的,被抓了現形的敵特分子。

想了好半天,陳思雨下定決心,找了一條折衷的,既不是撒謊,也能解釋自己的理由,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輕聲說:“有一天吧,我去六國飯店看電影,看到電影裡那些漂亮的芭蕾舞鏡頭,羨慕哭了,回家後哭了整整一夜,等一覺醒來,我就發現自己突然之間,懂得法藍西語,英文,蘇文很多種語言,我還無師自通,會跳芭蕾了,我想破了頭,也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可我就是懂了。當然,你可以懷疑我,讓軍法部從我出生開始,查我的父母,查我接觸過的所有人,老師,同學,朋友。”

冷峻答:“好,我明天一早就遞申請。”

“你這意思是還真要查?”陳思雨給驚到了,聲音一提。

錯在她,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個破綻百出的BUG。

但在陳思雨的認知中,冷峻是個戀愛腦,而戀愛腦,不是應該愛情至上,無條件相信女方的嘛,她只是客氣一下,他居然真要打申請,查她?

這時冷峻又說:“我會向上遞申請,查你的,但我……”沉默許久,他又說:“我愛你,從第一次咱倆見面的時候,我就喜歡你,愛你,這跟我的信仰,我的職責,我肩上擔負的使命都是相違背的,但我還是喜歡你,我也不會控制我自己喜歡你這件事的。”

顯然,他依然是戀愛腦,還病的不輕。

雖然陳思雨有問題,可她的問題在腦子裡,她的檔案是經得起查的。

所以冷峻可以打報告,把他的懷疑都寫上去,空院也可以來查,但翻遍她的祖宗八代,從科學的程度出發,是查不出她有什麼問題的。

他的懷疑會一直存在,他的組織給不了他想要的答案,他將永遠痛苦。

但陳思雨沒有辦法,至少在目前,她不能把自己穿越一事告訴他。

不過既然對方病的不輕,陳思雨就又忍不住要逗逗他了。

下一級臺階,走到他跟前,她輕聲說:“那要我是敵特呢,你也愛我?”

男人低著頭,他白皙的面板,光潔飽滿的額頭,還有絲絲分明的髮根,眉毛,不止好看,還透著,只有二十多歲的年青小夥才有的潔淨和勃勃生氣。

他垂眸看著她,目光彷彿要穿透她的皮囊,去看看她腦海裡真實的想法,想知道她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但是對於陳思雨目前的問題,他沒有猶豫,脫口而出:“愛!”

也就是說,哪怕她是敵特,他依然會愛她?

陳思雨現在說的話,足夠big膽了,她舔了舔唇,反問:“如果我真是敵特,喊你一起叛逃呢,你走是不走?”

“不走。”冷峻抿唇,聲音雖低,可語氣堅決。

“那你會不會告發我?”陳思雨再問。

冷峻語氣依然堅決,也絲毫沒有猶豫:“會。”

陳思雨從來沒有見過冷峻是如何工作的,當然,作為一名普通人,除非國慶獻禮,有飛行表演,否則,她是看不到冷峻如何工作的。

而就在今天之前,在陳思雨眼裡,他跟她上輩子玩過的那些小鮮肉是一樣的,他們年青,乾淨,帥氣,不油膩,談談戀愛解解悶子。

但在此刻,他倆之間的問題變的很嚴肅了。

上輩子,陳思雨癱瘓,坐輪椅時,聽了足夠多的甜言蜜語,山盟海誓,有太多男人信誓耽耽,說不介意她癱瘓,不介意她不能生育,要照顧她一生,到老,但他們最後都變的油膩,世儈,在滿足了獵奇的新鮮感後,轉身去尋找年青的,漂亮的,能生育的,乖巧的女孩子去組成家庭,繼而,把她當成人生中值得炫耀的一個話題,在各種飯桌上大說特說。

冷峻將來會不會變成那樣,陳思雨不知道。

不過,只憑他毫不猶豫的,敢說會告發她這一點,他就跟上輩子那些男人完全不同了,繼續假設,她說:“要組織查實我真的是敵特呢,你怎麼辦?”

如果組織查實她是敵特,那她就跟馮竹一樣,得坐牢,這輩子都甭想出來。

他不是愛她嗎,忍心她去坐牢,像馮竹一樣,被勞改一輩子?

這回冷峻卡殼了,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陳思雨披著他的皮夾克,不冷,但冷峻只穿著襯衣和毛衣,寒風瑟瑟,他應該也很冷,燈下,臉上的汗毛,髮絲,一根根都是豎起來的。

他長時間的沉默著,基於對他的瞭解,陳思雨估計,此時他腦海中,天人交戰。

“快說呀,要我被查實是敵特,你怎麼辦?”陳思雨再問:“你就沒想過這個問題?”

冷峻終於回答了:“想過。”

“怎麼辦?”陳思雨追問。

“我想過,但沒想好,所以至少目前,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冷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