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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黃桃罐頭

同一時間, 北城。

思想委的馬乾事坐在軒昂家的沙發上,正望著軒昂,在侃侃而談:“你的母親是個戰地作家, 父親是烈士,你是來自於革命家庭的孩子, 而你的姐姐,在出了一趟國之後, 思想正在緩慢的緩坡,眼看就要滑入資本主義的靡靡陷井中了,你必須站出來批評她,你這不是害她, 而是在挽救她!”

軒昂也坐著,雙手緊絞,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這是個只有12歲的少年,膚白貌淨,一臉純真,手指纖細而修長的好看,因為他看上去是那麼的天真,無辜。

馬乾事一雙老辣,深沉的眸子望著他,又說:“考慮到你是個有覺悟,有思想的年青人,我就不讓小將們提你了, 等你姐回來, 召開批評會開時, 你自己到場吧。”

男孩一雙眼睛迅速的眨巴著, 好半天, 問:“如果我不去呢?”

“你姐已經被資本主義迷惑,是個□□了,如果你不去,那我們就會認為,你也被你姐姐迷惑了,那麼抱歉,小朋友,我現在就會找小將們,來審你的。”馬乾事說。

軒昂顯然是怕了,忙說:“不用不用,我會出席批評會的。”

馬乾事滿意的點了點頭,可又說:“不過到時候如果你姐不肯承認錯誤,還求著你改口供,幫她,你會不會被她迷惑,會不會心軟?”

見軒昂遲疑,又說:“我們的勝利來之不易,我們的信仰也不容被□□玷汙,你的身體裡流著的可是革命者的血液,軒昂,關鍵時刻,你可要分得清敵我,不然,我可就錯看你了。”

軒昂站了起來,艱難的舉起拳頭說:“我姐背叛了國家,背叛了人民,但她自己並不知道,我批評她是為了讓她迷途知返,我心軟就是在害她。”

馬乾事重重點頭:“你不愧是胡茵和陳家祥的後代,覺悟非常高!”

軒昂人雖站著,可渾身都在顫抖,磕磕巴巴,他說:“馬伯伯,只要我批評了我姐,她認了錯,思想部就會原諒她,讓她重新登臺,跳舞,對吧?”

那是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眼裡盛著眼淚,倒映著天真。

馬乾事從他的眼睛裡看到自己的倒影,在燈光下仿如鬼魅,叫他不敢直視。

從這個孩子的眼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卑鄙,他甚至有點慚愧。

但轉念一想,只要下達最高指示的人會賞識自己,就會調走葉主任,讓他做北城思想委的主任,他心裡那份愧疚感就蕩然無存了。

抽了抽唇,扶正眼鏡,努力裝出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他說:“當然!”

“為了救我姐,我會勇敢站出來,指證她的。”軒昂說。

馬乾事拍拍軒昂的肩膀,拉開門,又回頭說:“你可真是個好孩子,讓我們一起,拯救你姐於罪惡的深淵吧!”

三更半夜,外面大雪紛飛,他出門不幾步,腳印就被雪跡給掩埋了。

軒昂站在門上,眼看著馬乾事的腳印被大雪掩沒,勾唇,露出了冷笑。

他這短短的一生,不過13年,可是他見過了太多太多壞人。

但像毛姆,王大炮,韋二,他們都是張牙舞爪的,要壞,都是明著來的。

馬乾事跟他們完全不一樣,他穿著打了補丁的舊衣服,還戴著眼神,一派知識分子的斯文,張嘴閉嘴全是主義,就像個好人一樣。

而軒昂,雖然還只是個孩子,但他有一雙敏銳的眼睛,他曾經看到馮慧的無恥,毛姆的卑鄙,看到她們一人一腳,把他的母親踩入萬丈深淵。

而現在,惡人們還想網織一張網,把他姐姐也裝進去。

軒昂不會坐以待斃的,這次,他不會再眼睜睜的,看著至親之人被害死了。

他要奮起反抗,把這位的馬乾事拉下馬!

……

說回西南邊境。

冷梅已經被緊急趕來的衛生員扶回房間,緊急消炎,包紮傷口了。

因為陳思雨是副團長,邊防營的劉營長把她喊了過來,要讓她跟自己一起去勘察,還原現場。

軍人執行任務,自有他們的一套程式,也有他們的邏輯,隔行如隔山,那套東西,陳思雨是不懂的,她反問:“劉營長,啥叫個還原現場呀。”

劉營長敬禮,說:“同志,你們是手無寸鐵,也沒有任何戰鬥力的文工團員,你們來慰演,生命安全就是我們邊防營最重要的責任,你們受了傷,是怎麼受的傷,其中有沒有我們邊防軍人的責任,我們必須把它追究清楚,並向上級彙報,誰的責任,就得由誰來擔!”

衛生員正在給冷梅處理傷口,她是坐著的,卻猛的站了起來,說:“劉營長,以我判斷,那是一枚從境外飛過來的流彈,跟你們這些軍人沒有關係。”

劉營長說:“冷團長,目前M國和越國已經停火了,正在和談期間,而據我們的情報人員傳來的情報,最近幾天雙方在邊境的兵力也沒有動武的傾向,所以今天的爆.炸,原則上來講,應該不是境外引發的,我更傾向於,是我們的邊防軍人在你們來之前,沒有把周圍隱患排查清楚,是他們漏了流彈,□□所致,責任,應該在我們。”

冷梅連連搖頭:“不是,不對。”

劉營長摘了帽子,說:“這是我們的責任,這也是有史以來,面對文工團的到訪時,營級單位犯過最大的錯誤,你放心,為了給文工團一個交待,從我到營地所有人,我們會查明真相,並提出自我批評和檢討!”

哪怕沒有傷及骨頭,只是皮外傷,子彈,彈.片造成的傷口瘡面特別大,於人生理上造成的疼痛,也是非常嚴重的。

冷梅還算堅□□生員還給她打了嗎啡緊急止痛,但她依舊給疼的快暈過去了,而為了讓這場‘意外’合理化,吳勇還教了她很多應該說的,要她講給劉營長聽。

她自以為自己可以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

但她此刻腦中一片蒼白,嘴唇乾澀,口腔麻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而這位劉營長,和吳勇一樣,也是營級幹部,他們還有一個共同的特質就是,十多年前,也曾去過鴨綠江,還是實戰經驗最充足的步兵。

他有著非常豐富的戰爭經驗,所以上級才會派他來,守在戰略邊防,如此重要的位置上的。這樣的人,一般人是很難糊弄他的。

吳勇為了能把這件事交待過去,還曾寫了稿子,專門讓冷梅背了一遍。

現在才是關鍵時期,需要冷梅把整件事圓起謊來,否則,就該牽連到邊防戰士們了,劉營長很可能會被撤職的。

但是,嗎.啡的效果太強了,她渾身發冷,大腦空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