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
東宮已經明確下旨,吩咐兵部和歷史。
要把徐熲送到招搖山,交與涼國公府勢同水火的宗平南。
“四境的武道修為,面對山河榜前十的大宗師。
區區一介總兵,撞上執掌邊關的大將軍……無異於羔羊碰見猛虎,死路一條。”
徐熲麵皮抽了一下,既感慨東宮的煞費苦心,也驚悸於太子的雷霆手段。
“都說殺雞儆猴,我如今成了那隻雞,涼國公府成了那頭猴子。
至於出盡風頭的紀九郎,呵呵,不過被東宮驅使的鷹犬罷了!
若非太子暗中授意,那泥腿子豈敢如此囂張?當眾羞辱一位兵部侍郎!”
自從那次朝會丟盡臉面,徐熲忍氣吞聲回到府中,沉下心思推演覆盤。
他認定紀淵和東宮早就串通,借講武堂的殿前大比做一場局。
都怪自己攀附涼國公府心切,這才不慎踩進陷阱。
“這些年,我走得太過順遂,沒遇過什麼挫折,欠缺幾分定力。
吃一塹長一智,以後應當注意,為人、為官,都要沉得住氣。”
徐熲深吸一口氣,眸光泛起冷意。
“招搖山決計不能去,邊關不比朝堂。
任你百般的心機,千種的謀略,放在大宗師眼中,皆為兒戲。
宗平南和涼國公府之間,大仇深似海。
我若到了招搖山,那就是砧板上的魚肉,還不知道要被怎麼拿捏!”
這位置身絕境的兵部侍郎,輕輕閉上雙眼,好似思索計策。
以往攀附的關係,結識的同僚,拉攏的心腹。
如今都派不上用場。
唯有……
複雜的心緒宛如海潮,時起時伏。
靠進座椅的身形紋絲不動,好似被定住了一樣。
直到暮色四合,夜幕籠罩。
書屋的門外,已經掛起兩盞燈籠。
寬敞的房間內,仍是大片漆黑。
未得老爺的傳喚,門外的下人也不敢進來掌燈點火。
更鼓催人回,長街靜無聲。
兩個家丁小廝坐在門廊,打著瞌睡。
倏地,後院之中。
好似層層薄霜,寸寸凝結!
無形的冷意、寒氣,緩緩地侵蝕包裹那間書屋。
悄無聲息,鑽入門縫。
順著地磚蔓延,襲向端坐的身影。
“天京內城都敢來,你們真是膽大包天!”
徐熲大手一揮,袖袍如鐵塊堅硬,震得大氣噼啪炸響。
渾濁如水的陰柔真罡,好似大網的氣勁散開,直接把門窗封得嚴嚴實實。
這樣一來,外界就難以知道,屋內發生的任何動靜。
滴答,滴答。
地磚像是融化,大團漆黑淤泥冒出,聚攏成為一道陰影。
不速之客拔地而起,長成七尺之高,聲音雌雄莫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