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為人處事磊落光明,怎麼會吸引這樣一尊喜歡溜鬚拍馬的道器真靈投奔過來?
真是好沒道理!
“萬會人元,也就是元天綱煉字訣的下冊。
楊淳風跟他同出一門,最後還是違背師命,私下把這一道風水秘術,傳給師弟。
希望元天綱打破天人界限,踏破神通關。
可惜……元天綱為大盛延續氣數,反傷自身,難以為繼,功虧一簣了。”
紀淵收起雜念,開始參詳萬會人元。
他若想要在大淩河前,勝過萬事俱備的定揚侯。
其中一大變數應當就在這門風水秘術上!
“武功、命數、氣運、勢力、名望、人心……前三者,我興許能佔小優,後三者,郭鉉更勝一籌。
十日後的那場立秋相見,自保有餘,其餘就不好說了。”
紀淵一心二用,思忖著局勢變化,同時還借用金色命數【未來視】。
尋找精通風水門道的“他我之身”,汲取其中感悟真諦。
烙印於五髒神庭的條條道則,宛若真火鍊金,融成赤金色澤,摹刻於寸寸血肉。
隨著呼吸吐納,無形氣機交織垂流,幾乎囊括整個巍峨梅山。
彷彿與那股磅礴地運合為一體,無法撼動。
識海內,橫無際涯的皇天道圖盪漾華光,煉出一條條青白色澤的普通命數。
相距於一千二百草頭兵,已經不遠。
……
……
莽荒邊塞,初見風光雄壯,大漠黃沙驕陽。
放眼過去,天高地遠,心胸都要為之一暢。
可待得長久,往往連罵孃的心思都懶得有,更別提欣賞景色了。
畢竟一張嘴說話便是滿嘴沙,大白天烈日炎炎,好像毒辣的鞭子,抽打得人苦不堪言。
等到晚上入夜,寒氣上湧,陰煞如潮,三重天以下的武夫,都要被凍徹筋骨氣血凝固。
堪稱冰火兩重天。
熬個三年五載下來,身經百戰的老卒也難吃得消。
個個覺著這破地方鳥不拉屎,荒涼貧瘠,巴不得多斬幾顆首級,多攢幾錢銀子,好早些回鄉娶個婆娘過舒坦日子。
省得將一輩子耗在咽口唾沫都心疼憐惜,好似丟了銅板的戈壁荒原上。
“剛入行伍的時候,老子也是這樣想的,咱們當兵吃餉圖個填飽肚子,腦袋栓在褲腰帶上,掙幾個血汗錢。
跟那些奔著富貴前程的將種子弟可沒法比。”
虎頭城上,白髮蒼蒼的老卒長長嘆氣道:
“結果被迷了心竅,守著烽燧堡,一晃眼便過去二十年。
後悔吶!”
幾個新丁三五成群,有樣學樣,蹲在牆垛亦或者靠著烽燧,仔細擦拭箭矢與腰刀。
他們聽著從軍二十年仍是甲長的老卒,津津有味聊起虎頭城的過往趣事。
“頭兒,你天天勸咱們早些掙夠銀兩卸甲回鄉,怎麼自個兒卻待這麼久?”
有新丁大笑問道。
“這邊塞,就像城裡的燒刀子,剛開始喝辣嗓子。
可等習慣了,就想著萬一哪天喝不到,日子豈不是過得沒滋味。”
老卒嘴裡說著後悔,卻是不見分毫。
那張滄桑麵皮溝壑縱橫,盡是歲月風霜的痕跡。
其人尚且硬朗的身子骨倚靠牆垛,低頭瞅著別在腰間的旱菸袋子,搖頭道:
“再說,俺這輩子沒兒沒女,卸甲歸鄉作甚?
倒是你們這些小兔崽子,趁著年輕存些餉銀,別都拿去找窯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