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來略有下滑。
皇覺寺稍微好些。
因為有朝廷賜下的田產。
自給自足不成問題。
可佛門之地亦少有清靜。
十方叢林代代都有英才出沒。
想要爭奪“真統”之名、“佛首”之位。
所以才會有另闢一支隱脈,才會有殺生僧親赴懸空寺,與那怒金剛印空比較氣力法道。
“九郎,你在小寒山的文武魁會上,顯露鬥戰法體。
等於認下皇覺寺隱脈傳人的身份,也不知是福是禍。”
殺生僧麵皮乾癟,眼神閃過一絲複雜心緒。
他最開始的確是想把紀淵拉入佛門,作為自己的衣缽傳人。
可到後來,漸漸改變主意,再也沒有提及過了。
原因很簡單,老和尚不願意將自家徒弟拖入渾水。
“這天底下最不死不休、不依不饒、難以消弭的。
非名利之爭,亦非權位相奪。
乃是……道統正宗四個字。”
看到紀淵疑惑眼神,殺生僧輕嘆一聲,解釋道:
“聖人當初踏馬江湖,又欽定六大真統。
立下儒首、道首、佛首的三尊之位。
上陰、稷下這一甲子來,因為王霸義利,理學、事功吵個不休,沒有消停的時候。
真武、老君亦是如此,一個是主張‘受籙治邪、萬物本道’,一個講究‘三教圓融、識心見性’。
兩家人誰也瞧誰不順眼,各派弟子撞到一起,總少不了摩擦爭鬥。
至於佛門……也難免俗。
懸空寺俗家弟子數以萬計,各處開枝散葉,聲勢浩大無匹。
皇覺寺這幾年來,反而有些人才凋敝之意味。
顯宗傳承的三大神功,能夠初窺門徑的,竟然一個都無。”
紀淵微微一怔,不知殺生僧為何突然提及三教首位。
他熱好菜,燙著酒,就像是對待家中長輩一樣。
“聖人行的是陽謀,各座真統的掌教即便心裡明白,也要往裡面鑽。
倘若不爭這一席首位,過不了半個甲子,自家道統不可避免就要衰落。
到時候,又談何傳承祖師爺的法道精義。
用一個‘虛名’,讓三教都不安寧。
避免真統做大,重蹈此前武林聖地壓過人道皇朝的覆轍!
聖人手段,讓人敬畏。”
殺生僧語氣平靜,倒也沒有什麼怨氣。
他看得很透徹,佛法是求空,是明見自身,以渡冥頑不悟的痴愚眾生。
皇覺也好,懸空也罷。
傳的道是正道,傳的法是正法。
可連出家人自己都參不透,非要捲進旋渦,又豈能怪得了旁人?
“大師,難不成我成了皇覺寺隱脈傳人,就要去跟懸空寺的禿……和尚,爭那勞什子的佛首?”
紀淵眉頭微皺,他對號令十方叢林,南北兩宗共尊這種事,可沒多少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