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運子無奈嘆息,他那時候被魔教收進門牆,譽為五百年不出的天驕大材。
只有受別人敬怕的份兒,何曾想過自個兒竟然也會遭這樣的罪?!
當真是風水輪流轉,天道好輪迴不成?!
“你逼我施展‘燭照光陰’之術,也無濟於事!
未來一角何其廣,何其大!
就算我撐得住大道反噬,你紀九郎能夠悉數看盡!
也改不了已定的天意軌跡!”
天運子那縷殘魂忽明忽暗,好似燈火閃爍:
“豈不聞,上古諸聖道統所推動的那場封神大事,那些大能紛紛遣派門下弟子入世,以應劫數,以消業力,以全功德。
這是順天之道!
那些逆勢而行的宗門傳承,最後又能得到什麼好下場?”
紀淵不為所動,他知道天運子時刻都在用言語詞鋒攻伐道心。
那場發生於上古的諸聖道統推動封神,乃是三言兩語講不清楚的一樁天大秘辛。
與前世所看過的演義故事有些近似,但卻也不盡相同。
太古劫滅,上古開闢。
那些儲存薪火,重開山門的諸聖道統,無不驚懼於量劫之可怖。
眾多大能商定計策,認為無窮劫數來自於因果業力,應該維持人神天各一方,唯佛、道傳承可不變。
故而,合力煉成一張封神榜,將其合於虛空。
打算讓諸聖道統之門人弟子,應劫入世封神登位。
從此人間自有法度,上界自有天條。
只不過此事並未完全功成,前因後果皆掩埋於浩瀚古史,只餘下只鱗片爪的幾句話流傳後世。
“莫要聒噪,且映照之。”
紀淵道心堅定,自有打算,根本沒有搭理天運子的意思。
他五指發力緊緊攥住,穩固形體的那縷殘魂又有潰散之勢,劇烈痛苦撕扯心念,好似粉身碎骨一般。
“今日之辱,若有機會定當百倍償還……”
天運子一邊怨恨咒罵,一邊老實催動本命道術。
那條凝聚流水光陰,幽幽歲月的小河,復又顯現出來。
這一次卻不是天京城太安坊。
換成寒流刺骨,滴水成冰的朔風關!
身披棉甲,頭戴鐵盔的紀淵,成了邊軍一小卒!
【紀淵,玄洲,景朝,大統四十八年出生。
祖籍遼東,闔傢俱滅,僅活一人……】
前面大半段都與上一條大道軌跡,沒什麼區別。
也是被上官打壓,難以容身,最終為謀前程告別二叔紀成宗,離開已無立錐之地的天京,前往邊關投軍。
【因善於騎射,弓馬嫻熟,領隊官一軍。
且英毅驍健,被認為有大將之才,迅速冒頭拔尖,升任千總。
大統六十八年,土蠻六百騎於蒙陰山宿營,為紀千總所知,親率三十人以少擊多,割首級百餘顆。
邊關震動,名傳朔風,兵部尚書大加讚賞,再升參將。
後被召回京城,覲見面聖,沿途得遇涼國公楊洪,深得賞識器重,遂拜為義父,執掌威武衛軍……】
紀淵眸光低垂,臉色有些古怪。
這又是哪一角的未來?
他跟楊洪成了父子?
【不出兩年,紀淵迎娶涼國公府三小姐,後被楊洪舉薦前往遼東鎮防,官拜宣府巡撫,總領地方軍務。
紀淵擴築八百里烽燧堡,征討穆如寒槊,剿滅泰寧、古勒諸部,斬首千餘。
此役俘獲穆如寒槊之子,穆如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