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柏不比楊休,後者死在西山圍場,沒有確鑿的證據,很難怪罪到你的頭上。
況且,你當時揭發周子安、宋雲生修煉外道邪功。
那樁事幹系極大,禮部尚書請辭,米糧行首周家倒臺,鬧得滿城風雨,正好蓋過了楊休身死的餘波。”
秦無垢餘怒未消,接話道:
“如今此一時彼一時,兵馬司裡這麼多人、這麼多雙眼睛,他們都可以作證!
是你強闖巡營,刺殺袁柏!
除非把這些人殺個乾淨,否則脫不開罪責!”
女千戶瞥見小冤家若無其事的平靜臉色,簡直如火上添油。
若非人命關天不好掩蓋,她肯定要將其帶回金風細雨樓仔細審問了。
“秦千戶你可要慎重行事,若是害了兵馬司的巡營軍士。
北衙就不止得罪涼國公府,還踩了兵部的臉面……”
程千里腦門冒出冷汗,連忙勸道。
生怕秦無垢當真摔門而出,來個光天化日殺人滅口。
以對方的脾氣,確有幾分可能做得出來。
“程千戶這是什麼意思?莫非以為我跟紀百戶一樣莽撞?”
秦無垢鳳眸微冷,寒聲問道。
“程某隻是擔心千戶大人關心則亂,情急之下失了方寸。”
程千里訕訕一笑,含糊以對。
他差點沒忍住,提及秦無垢巡狩東海府之前,
曾經在天京打死、打殘一干將種勳貴的兇橫之舉。
“兩位千戶大人,紀某並非自覺背靠北衙,所以任性而為,做事不計較後果。”
看到秦、程兩人差點爭執起來,身為始作俑者的紀淵不得不出來打圓場。
“我殺袁柏,事出有因,且聽我慢慢道來。
首先,此人修煉五鬼搬運道術,欲要偷施暗算。
謀害朝廷六品官,本就為死罪。
這既是私仇,也是公怨。
再者,他一介白身沒有官位,卻修煉旁門道術,豢養鬼祟陰物。
我乃北衙百戶,對於這類人,確有先斬後奏之權。
無須經過三法司會審,請示上官得到批准。
最後,一個沒有功名之人,竟然敢在兵馬司巡營重地私設法壇。
企圖用方外妖術汙染社稷神器,莫非不該殺?”
紀淵從容不迫,一條條名頭、一樁樁罪狀,說得清楚。
秦無垢聽得一愣,睜大眼睛。
她略作思忖,遲疑道:
“這樣一來,紀百戶好像沒什麼過錯。
非但不用受罰,還得重重地獎賞才是。”
程千里沒有女千戶那樣容易糊弄,苦笑道:
“九郎你真是口燦蓮花,能言善辯。
想必殺那袁柏之前,便已經想好這些由頭。
確是心有猛虎,而非魯莽行事。
但自古以來,官字兩個口,兵字兩隻手。
涼國公他既做過官,也當過兵。
縱使天大的道理,除非堵得住這一位的嘴巴,否則沒什麼意義。”
紀淵似是成竹在胸,聲音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