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龍府的步流回眼眸閃爍,立刻開口道:
“紀千戶言重了。
我等乃是赴謝掌門的邀約,他啟金鼎燃天香,召集四家。
想必有極重要的大事。”
此話一出,碧水宮、移嶽派、長春不老山的幾位掌門,或有附和,或有沉默。
但數道目光,全部落在謝明流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步流回這個老狐狸!真會見風使舵!”
謝明流心頭巨震,暗恨不已。
枉他剛才舌燦蓮花,鼓動唇舌,還以為將這幫人拉上一條船上。
沒成想,見識紀淵展露鋒芒後,一個個都打起退堂鼓來,轉頭就把自己賣了!
真是無膽匪類,不足與謀!
“哦?原來是謝掌門一力促成此次聚會?”
紀淵眸光一轉,饒有興致向謝明流瞧去,輕笑道:
“說起來,本官尋謝掌門好幾次了,你始終都是閉關不出,今日終於得以一見。
怎麼?謝掌門莫不是神功大成,所以出關廣邀武林同道,打算操辦宴席?”
謝明流好歹也是靖州武林第一人,劍術卓絕的大高手。
哪怕紀淵反客為主,穩穩橫壓全場,他也沒有表現得驚慌失措。
“紀千戶說笑了,謝某資質愚鈍,這輩子只怕都要被困於四重天,再也難以寸進。
千戶可能不曉得,當年五派祖師得到奇遇,將一寶物劃為五份,定下同氣連枝的盟會誓約。
謝某沒本事,已將掌門印信輸給千戶,守不住浣花劍池的基業。
可紀千戶想要做五行天的盟主,只挫敗謝某一人,還不夠。”
謝明流心知,以紀淵殺伐果決的凌厲性情,今日曉得自個兒使絆子,必然會起殺心。
彼此遲早要再做過一場!
所以,謝明流心下一橫,索性把話都撂倒臺面上,將其餘四家全部拖下水。
“還不夠?謝掌門是說,本官要一個人挑翻五大門派,才配得上盟主大位?”
紀淵笑容和煦,全然不見傳言中的凌厲殺性。
但他越是如此,越惹得其他人不敢小覷。
“不錯!”
謝明流猛地點頭,扭頭掃過臉色變幻的步流回,敞開天窗說亮話:
“步兄!你當真捨得把赤龍府的數十年基業全部交給朝廷?
到時候,門中弟子是死是活,可就由不得你了。
跟著紀千戶,勢必開罪定揚侯。
三陽無形火再厲害,擋得住董敬瑭的虎狼精兵麼?!”
步流回陰沉著臉,本來他看到紀淵氣勢雄渾,絕非易與之輩,於是不想做這個出頭鳥。
但謝明流也是鐵了心,非要逼自個兒做抉擇。
“謝老弟,你說得什麼胡話!
赤龍府雖然是江湖門派,卻也明白忠君報國的道理。
再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哪有什麼朝廷的、步某的!
那都是聖人的!”
步流回雙手抱拳,高高舉起,將調子起得很高,隨後道:
“況且,紀千戶何等人物?
巡狩遼東,手握大權,日後前途無量,豈會瞧得上咱們這點家底?
謝老弟,你真是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步流回故作豪邁似的,哈哈大笑。
花花轎子眾人抬,作為老江湖,這位赤龍府主打算吹捧紀淵一番,提前堵住對方的話頭。
可坐在上首的紀淵分毫不買賬,頷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