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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夜知心

等衛蘅給老夫人請了安回來時,卻見木魚兒和青雀兩個人在廊下正互相瞪著雙眼,誰也不搭理誰。

“這是怎麼了?”衛蘅一邊往屋裡走,一邊問。

木魚兒道:“帶著個吃裡扒外的,也不知道什麼東西,就敢往奶奶的淨室放。”

青雀急急辯道:“三奶奶,這是爺慣用的香胰子,映月姐姐算著三奶奶這裡的用得差不多了,特地讓奴婢送進來的。”

又是映月。衛蘅聽這名字已經好些次了,不過她在前院的和氣堂服侍,衛蘅至今還沒見過其人,平日裡映月深居簡出,很少到內院來,或者說自打衛蘅嫁進來之後,映月就沒進來了。

“原來是香胰子,那你鬼鬼祟祟的幹什麼,非要趁著我和念珠姐姐不在溜進來,還叫雲燕來分散我們的注意?三奶奶的規矩是早就定了的,除了我和念珠姐姐,誰也不能進內室。”

青雀急紅了臉,也不敢看衛蘅,“奴婢,奴婢……”

衛蘅知道青雀為何如此,不就是覺得自己容不下掬霞,肯定也容不下這香胰子麼,這才想偷偷溜進來放了。

衛蘅就不明白,這些個丫頭是什麼想法,放著自己這個三奶奶不巴結,反而聽映月的話,也不知道映月是何方神聖,又給了她和雲燕什麼好處。

不 過轉念一想,衛蘅就明白了。她們這是想接著掬霞的事情試探陸湛的態度呢。陸湛打發了掬霞,那今後但凡對他有點兒想法的丫頭都該掂量掂量了。所以映月和青雀 幾日,都變著方兒地想讓陸湛重新想起掬霞,最好能將掬霞接回來。如此既打了衛蘅的臉,弄得夫妻生隙,她們也能有個盼頭。

衛蘅倒是想將這兩個不省心的攆出去,可是若是外人問起,她為著掬霞的香胰子就打發了兩個老夫人給的大丫頭,衛蘅的名聲可就真是難聽了,她不得不顧忌。何況,陸湛也的確只習慣那香胰子。想來,這些人也是瞅準了這一點,才敢來挑釁的。

衛蘅原本沒打算動映月的,畢竟她不是貼身伺候,即使在和氣堂,陸湛肯定也不會有太多時間讓她伺候,所以衛蘅是想大度地忍受的,省得和陸湛生隙,但是映月自己要出來蹦躂,衛蘅就不能不有所表示了。

衛蘅喝了一口茶,這才淡淡地道:“定下的規矩就不能不聽,念在你們初犯,你和雲燕去廊下跪一個時辰,下一次若是再犯,就只能稟了老夫人打發你們出去了。”

青雀低聲應了。

衛蘅又道:“下次如果映月姑娘再送香胰子進來,你交給念珠兒和木魚兒就是了。”衛蘅轉頭道:“木魚兒,你把香胰子拿進去放好。”

夏日衣裳薄,跪一個時辰已經能叫人兩、三天都走不了路,但是好好養著,並不會傷太多,何況,衛蘅還是仁慈的,沒教她們去太陽下頭跪,只跪在廊下而已。

晚上,陸湛戌時末刻才回蘭藻堂,才坐下沒多久,衛蘅就聽見外頭有小丫頭的聲音傳來。

“木魚姐姐,青雀姐姐的膝蓋傷著了,如今人都發燒了,還求姐姐跟三奶奶說一聲,能不能讓王婆子來瞧瞧。”小丫頭的聲音脆生生的,屋子裡悶熱,本就是支開了窗戶的,那聲音毫無阻礙地就傳進了衛蘅的耳朵裡。

衛蘅看了陸湛一眼,對著念珠兒道:“去跟木魚兒說,讓她開了門去請王婆子。”

王婆子懂一點兒醫理,府裡丫頭、婆子有個小病小痛的,都是先請她看看。若是看不好,就將人打發出去,在家裡養好了再回來,若是沒有家的,就送到園子北邊兒的歲寒閣養著,也有醫婦看病,但是能不能好就看自己的命了。

屋子裡伺候的人都下去了,這件事既然捅了出來,衛蘅也就沒打算藏著掖著,把事情都跟陸湛說了,還埋怨道:“你看看,為了一塊香胰子就鬧出這許多事情。反而讓我裡外不是人,陸三爺可真是難伺候。”

陸湛道:“青雀和雲燕的心性壞了,明日將人移出去就是。這件事我去跟老祖宗說。映月那裡,不怪她,是我叫她送香胰子進來的。”

衛蘅搖頭道:“我已經跟她二人說過了,念在初犯就饒了她們這一次,下一次再犯就攆出去。我不能食言。”

陸湛道:“這兩個丫頭有了算計主子的心,這就是大錯,留是留不得的。這件事你不用管,我去跟老祖宗說,她們年紀也不小了,就算是開恩讓她們提前配人。”

衛蘅輕輕咬了陸湛的臉頰一口,環住他的脖子道:“就算是你出面,我善妒的名聲也就算是落下了,這才進門幾個月啊,就打發了三個大丫頭了。”衛蘅唉聲嘆息。

陸湛擰了擰衛蘅的臉蛋兒,“難道別人不該說你善妒?”

衛蘅委屈地嘟嘴道:“我是善妒。可若是你身邊沒這些鶯鶯燕燕,我又怎麼會有這樣的名聲?陸三爺如果不是這樣挑剔,青雀和雲燕也不會被攆走。”

陸湛學著衛蘅“噯,噯”兩聲,“怎麼能算在我的挑剔上,青雀二人是壞了品行。”

衛蘅還是不依,這罪名她可不想背,否則遲早要被陸湛清算的,“三爺若是捨不得,再將掬霞接回來就是。”

陸湛拍了拍衛蘅的翹、臀道:“小沒良心的,慣來心口不一,我若是接回了掬霞,你還不得給我鬧翻了天。”

衛 蘅咬著唇,吃吃地笑了起來,索性說開了道:“我就是愛吃醋,別人都勸我來著,我娘也勸我,可是我目光短淺,只圖當下的清淨和歡喜。或許將來三爺也會怨我, 可在我這輩子裡至少有那麼幾年的日子是最開心最清淨的,將來回憶起來也才有乾淨歡喜的日子。”不然就會像她回憶範用那樣,記憶裡總覆蓋著一層陰影,好像沒 有任何開心的時候。

陸湛萬萬沒料到衛蘅是這樣的想法,肆意揮霍將來,就像她沒有將來一般。

陸湛用拇指揉著衛蘅的掌心道:“你倒是想得開。”

“想不開也沒辦法啊。”衛蘅頗為灑脫地道,可眼睛卻忍不住期盼地看著陸湛。

陸湛沒有接腔,衛蘅這丫頭他也算是瞭解了,送到她手上的東西她就能肆意揮霍,不給她上個緊箍咒,她就能翻天。

衛蘅賭氣地從陸湛膝上跳下去。

陸湛才淡笑道:“我也能應承你,可你相信我能做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