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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歸樂

何氏被衛蘅氣得倒仰,她正要開口,聽得衛蘅又道:“娘啊,女學要考禮、樂、射、御、書、數六藝,這‘御’我遲早要學的。”

“可是也不是你這般年紀學的,你腿才多長,連馬鐙子都踏不到。”何氏反駁道。

衛蘅的腿的確不長,她還沒長個子,也就是俗語裡的“抽條兒”。女孩子到了十來歲,幾乎一夕之間就從女娃娃變成了少女,譬如現在的衛萱,但衛蘅卻還是個娃娃。

不過衛蘅卻還有道理可說:“那北胡的孩子從生下來就開始學騎馬呢,這說明騎馬不分年紀。”

何氏扔了衛蘅一個白眼,反問道:“那你是胡人嗎?”

衛蘅覺得何氏這就是不講理了,“我雖不是胡人,但是別人好的方面咱們就得學習,當初趙武靈王胡服射騎,振興趙國,不就是法自胡人嗎。”

衛蘅知道跟何氏講道理是不行的,她娘慣來愛面子,不能輸,所以她賴著何氏,扭得麻花兒似的,“娘,就讓我學吧,下一次爹爹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得空呢。”

“就讓她學吧,珠珠兒從小就身子靈活,再說還有我在,絕不會有事的。”衛峻也勸道。衛峻雖然是文官,但侯府是祖宗用軍功賺來的,所以衛峻是文武雙修。

父女倆一起勸說,何氏哪裡擰得過這兩個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人。

其實,衛蘅自然是會騎馬的,上輩子她就愛騎馬,覺得在馬背上的風馳電掣格外自由。不過那都是她嫁人之後的事情了。女學雖然說提倡復古學習六藝,但是時人最看重女子的還是禮、樂、書等文人之好。

如今更有一種風氣興起,以為女子若精於射、御,反而顯得粗魯,嫻雅淑德四字方是女子典範。因而,上輩子做女兒時,衛蘅並沒有在騎射上費多少心思。

不過這輩子,衛蘅是以活得暢快為人生目標的。

衛峻先帶衛蘅去馬廄,粗略地教她認了馬,又教她如何同馬親近,衛蘅聽得津津有味兒,最後才由衛峻抱著她上了馬。

才兩圈下來,衛蘅就已經可以獨自駕馭小馬了,這讓衛峻對何氏道:“珠珠兒騎馬真有天賦。”

何氏嘆息道:“這上頭的天賦有什麼用?”

“爹爹,看我。”衛蘅兩腳牢牢地踏在馬伕給她縮短了的馬鐙上,輕輕一夾馬肚子,小馬就跑了起來,且越來越快,嚇得何氏心都快跳不動了。

“你別擔心,珠珠兒的姿勢極好,不會有事的,不愧是咱們侯府的女兒,流著她祖宗的血。”衛峻嘆道。

一個下午跑下來到最後,衛蘅已經可以騎馬跨越矮小的障礙了。

“從沒見過學馬這樣快的。”衛峻不吝讚道。

“爹爹給我找個騎射師傅吧。”衛蘅順勢求道。

衛峻遲疑了片刻,女兒家學一學騎射是可以的,但是像衛蘅這樣明確要求騎射師傅的卻是不多,而且衛峻覺得以衛蘅的天賦,恐怕一般人教她兩日就已經是教無可教了。

“爹爹,好爹爹。”衛蘅拉著衛峻的袖角求道,回頭又求何氏道:“娘,女學的入學試也是要考的,所謂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到時候女兒能有一兩處長項,說不定女學的那些師傅……”

“你也知道你是‘尺有所短’啊?”何氏逗衛蘅道,不過她在見到衛蘅騎馬的天賦後,也的確動了這方面的心思。“就給珠珠兒找一個騎射師傅吧,她年紀還小,便是男師傅,外頭也不會有閒話。”

衛峻點了點頭,他比何氏看得更開,騎術也是一技之長,雖說女兒家以貞靜為要,但衛峻卻不是古板之人,對他來說要緊的是衛蘅騎馬時臉上燦爛的笑容,何況衛峻覺得何氏平日的確將衛蘅拘得太緊了,騎馬放鬆一下也好。

衛蘅對她爹爹的效率是極其滿意的,不到十日功夫,就替她找好了師傅,是一個沙場退下來的老兵,右目渺了,左腿也有些瘸,但是騎射的功夫極好,他這樣的人如今謀生都困難,能來教衛蘅,自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使出了十二分本事。

侯府裡沒有騎馬的場地給衛蘅練習,但是奈何她極喜歡,如今又正好沒去學堂,因而求了何氏,由葛氏帶著她在莊子上小住,既可以練習騎射,又不誤學業。

在莊子上,衛蘅簡直樂不思蜀,凡是不需要太動腦子的東西,她學得都挺快,不是衛蘅自誇,她在騎射方面的確是頗具天賦,連她的師傅李勇都讚歎不已。

李勇雖然感念衛大人給他找的這份謀生差事,但是多少還是讓他有壯士暮年的悲傷,居然只能淪落到教小姑娘了。等李勇真正教起衛蘅時,才知道衛峻衛大人那是的確看重他的本事,才叫他來教他的女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