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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探花郎

女學裡,一大半的女學生家裡都接到了請帖,衛蘅心裡暗自諷刺,這比皇爺選妃也不遑多讓了。不過木老夫人藉著六十大壽這樣大辦,任誰也說不出閒話來。

上京城的大小金鋪、銀樓早在年前,活兒就接滿了,害得何氏為了給衛蘅新作的春衣配首飾時,還不得不讓人專程去了津口訂做。這一來一回就得兩日功夫。

何氏當時還奇怪,按說年後的春天該是上京城金鋪的淡季,訂做首飾的人都是年前就要求打好,正月裡才好走人戶,從來沒有進了春天,滿京城找不到地方打首飾的道理。

那些平常經常接衛家的活兒打首飾的掌櫃的,還專程到靖寧侯府來解釋過,那些訂單多是打了四月裡頭要用的。

何氏眼珠子一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忍不住撇嘴道:“有些人家,姑娘議親的時候才想著打幾套見人的頭面。”

津口的鋪子將衛蘅的首飾送來時,何氏翻揀了一下,都有些不滿意,手藝畢竟不如上京城的工匠,打出來的東西,匠氣太重,哪裡配上頭。

“你二姐姐那邊,正月裡頭皇后娘娘賜了兩套頭面,御作坊的手藝可是外頭比不得的。”何氏嫌棄地將手裡的首飾扔到盒子裡,“你這新得的還是別戴出去丟人現眼了,送給馨姐兒玩一玩吧。”

衛蘅倒是無所謂,“當初從杭州回來時,祖母給我打的首飾,還有好些沒戴過呢。南邊兒的匠作精巧,就是現在戴出去,也是時興的。”

說到這兒,何氏倒是想起來了,“對了,前不久你舅舅寫信來,說要上京,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到。”

這人就是不能說人,何氏前頭剛說了,後腳外頭就有人來報,說是舅老爺到了。

何氏領著衛蘅,歡歡喜喜地迎了出去。

何斌每次來,給衛蘅的禮物總是最豐厚最多的。

“你舅母說,女孩子長大了,正是戴花的時候,我這船走得這麼慢,都是被她和你外祖母給你準備的箱子給壓的。”何斌笑道。

等晚上何氏讓她身邊的大丫頭冬雪領著人開箱子入庫時,也是驚歎不已,“你這小丫頭,在杭州時沒少拍你外祖母和舅母的馬屁吧,瞧這幾箱子,給你當嫁妝都夠了。”

衛蘅掃了那金燦燦的箱子一眼,心裡想著,估計這兩年小舅舅跑海外的生意又大賺特賺了。

衛蘅抱住何氏的手臂撒嬌道:“外祖母和舅母疼我,娘吃醋了。”

“美得你個小丫頭。”何氏擰了擰衛蘅的鼻子,然後看著那些箱子道:“喏,你四月二十戴的首飾有著落了,這可是南邊兒最時興的,咱們這邊才剛開始時興起來。正月裡,我瞧著貴妃娘娘頭上就有一支這樣的金釵。”何氏拿起一支點翠嵌黃碧璽蝴蝶釵在衛蘅頭上比了比。

衛蘅對四月二十那日戴什麼毫無興趣,只叫木魚兒和念珠兒過來,挑了幾樣給郭樂怡和範馨留著。至於衛萱、衛芳那裡,何斌這樣會做人的人,靖寧侯府的各個主子那兒肯定都是有禮物送到的。

何氏看著那支金累絲鑲紅寶石牡丹富貴簪,衝衛蘅道:“這支留著,這紅寶石多大一顆呀,這麼大顆的可不容易找。”

衛蘅在何氏的目光下只得將簪子放了回去,順手又拿起一對金嵌寶桃枝花鳥掩鬢來。

何氏頭痛地撫了撫額頭,“行了行了,待會兒我幫你挑送人的東西,你還是先回去吧。”

衛蘅聳了聳肩膀道:“也行,娘可別太小氣了,反正留著我也戴不完。”

何氏都恨不能罵衛蘅一句“敗家精”,有她這麼敗家的麼?也不想想,她外祖母和舅母送到京城來的東西,如果不是精品她們難道還拿得出手?也就珠珠兒這個手上散漫的,才能眼睛都不眨地就把這些首飾送人。

待衛蘅走後,何氏忍不住向劉華家的抱怨道:“你瞧瞧,生了這麼個丫頭,簡直讓人操心死了,她這樣的,若是嫁個一般的人家,可怎麼養得活?”

劉華家的笑道:“太太怕是說錯了,三姑娘這樣的,哪裡用得著別人養她,姑娘手指縫兒裡流出來的一點兒東西,都夠養活一大家子了。”這劉華家的以前是何氏身邊的大丫頭,後來嫁給了劉華,但如今依然在何氏身邊伺候,極為得用。

何氏眼睛一亮,像是通了一竅一般地笑道:“還是你點醒了我。我只想著老話裡說的‘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去了。”

至於更多的心事,何氏卻又不會和劉華家的說了。“只是珠珠兒這樣行事還是不妥,她隨手送人就是這樣重的禮,別人只會當她是炫耀,或者就是傻大戶。”何氏嘆息道。

劉華家的道:“三姑娘畢竟年歲還小呢,太太多教著些就是了,況且三姑娘也是一片好心,沒得都是外頭人想多了,反而辱沒了咱們三姑娘的心意。”

劉華家的不說還好,一說起來,何氏就又有得愁了,說衛蘅傻吧,有時候她又挺機靈的,可是說她不傻吧,有時候做人又太敦厚了,“罷了,罷了,我就是個操心的命。”

何氏揀出了分給其他人的禮後,叫冬雪將何斌這次送進來的東西收入了庫,順手也賞了劉華家的兩樣小件。至於何氏屋裡的冬雪、秋陽,還有衛蘅身邊的木魚兒和念珠兒也都各有東西。

如此一來,二房就沒有不喜歡舅老爺來的,何斌簡直成了最受歡迎的人。

“馨姐兒,下學之後跟我回家,跟表姨母說一聲,這幾日就住我們家吧?”衛蘅在女學逮住範馨道。

範馨看見衛蘅的時候有些不好意思,“我娘這幾日身上不舒服,我得回去照顧她。”

衛蘅一把拉住範馨,將她帶到一旁,沉著臉道:“馨姐兒,咱們是表姐妹,又是這麼多年的朋友,你跟我說說究竟是為什麼躲著我?是因為我名聲不好嗎?”

範馨猛地搖頭,“當然不是啦。”

衛蘅也知道不是,否則範馨不會在當初自己出事之後的幾天還多次來看自己,至於範馨為什麼躲著自己,衛蘅心裡多少也能猜出一點兒原因。

“那是為什麼,表姨母昨日我娘才見著呢,身體哪裡有不適?”衛蘅追問道。

“我,我……”範馨一著急就有些結巴。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做朋友了?”衛蘅委屈地眨著大眼睛道。

範馨又是一陣猛地搖頭,“不是,我是怕你瞧不上我,不理我。”

衛蘅就知道範馨肯定是為著這個原因才躲著自己的。花燈節之後,範馨的母親那張臉可不好看,後來看著衛蘅時,也是冷冰冰的,那幾日走得近的親戚誰不來探望一下衛蘅,只有木宜倩裝病不來,還不許範馨和範用來。

範馨雖然來看過自己幾次,但是衛蘅知道,她肯定和她娘是起了爭執才出來的,對範馨這樣的性子已經是難能可貴了。至於現在,自從緣覺大師評點了衛蘅兩句後,木宜倩這會兒的嘴臉又變回了以前的春風和煦了。

範馨的骨子裡也有著女孩子特有的清高,現在木宜倩反過頭來再叫範馨和自己親近,範馨又怎麼好意思,她自己怕也瞧不上她孃親的作為。

衛蘅拉起範馨的手道:“馨姐兒,咱們是多少年的姐妹了,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知道麼?過去的事兒就別想了,表姨母會那樣,也是人之常情。”

衛蘅輕輕鬆鬆就揭過了木宜倩這件事,叫範馨既感動又慚愧,兩個人不過幾句話功夫便又和好如初了。

晚上衛蘅叫木魚兒將她送給範馨的首飾匣子捧了過來,範馨看著滿滿一匣子的首飾,都是今年最時興的款,便知道衛蘅是從來沒有怪過自己,如此反而讓範馨越發覺得羞愧,大哭了一場之後,才算平復了心緒。

不過小姑娘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晚上範馨和衛蘅頭並著頭,睡在一張床上說知心話。